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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滟凝今年已经过了二十了,成为了别人嘴里的“老姑娘”。
      二十出头,换做现代,也就是刚刚大学毕业吧,才算得上是人生真正开始的时候,可是在这里,二十岁,都要被说成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没办法,谁让现在的人寿命普遍不长,连五十岁,都可以被称之为高寿了呢!
      赵滟凝提着食盒,再次走进了她给景元安排的院子。
      景元喜欢清净,所以给他安排的住处,是花园最角落出的一处山壁旁的院子。
      院子很大,尤其是靠近后山的那一块,赵滟凝特意留出了一大片空地,算是他的个人演武场。
      跟后院的空旷不同,前面院子布置得很精巧,栽种的也都是赵比较素雅的花卉。
      然而清净是清净,却也太过清冷了一些。
      赵滟凝一路走进来,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就好像这里还不曾住进过来人来一样。
      穿过前院,赵滟凝走到卧室门前,正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景元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她,闪烁的眼神里,有那么些赵滟凝看不懂的情绪。
      赵滟凝咧嘴一笑,将手上的食盒往上提了提:“我刚刚忙完了,去厨房让人做了两个菜,听说你中午也没吃什么,就拿过来了,打算跟你一起吃。”
      也不等景元说话,赵滟凝就挤开他,走进了屋里去,然后将饭菜和碗筷都摆在了桌子上。
      景元看着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关上,跟着赵滟凝走回了桌子边。
      “过来坐啊!”赵滟凝瞥了他一眼,“才走了几年而已,就把自己当外人了。”
      “我……”景元哽咽了一下,“我是怕你生气。”
      “我生气?”赵滟凝又瞥了他一眼,眼里都是惊讶和好笑,“我生什么气啊?”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回来,连信都没有寄一封。”
      这几句话,景元说得有些艰难,赵滟凝听得也收敛了笑容。
      其实这些年来,景元连信都不寄一封回来,说一点都不在意是假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拜了殷九娘的大师兄为师,知道他在关外过得很好,也很安全,这几年来也够让她担心的。
      不是没有想过,或许自己真是救了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吧,并不一定是你付出了多少就会有多少回报的。
      赵滟凝一直安慰自己,甚至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事,可是现在被景元当面提起,再要她装作不在意,实在是有些难。
      赵滟凝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盛了饭,将碗筷摆好了之后,才转身看着他,问道:“那为什么这四年来,你一直没有写信回来?这几年里,殷九娘一直往返关内关外,哪怕是让她带句话,也都不用浪费你多少时间吧?”
      “我不是没有写信。”景元说,“我只是写了之后,并没有让她带回来而已。”
      他说着,转身走到了旁边的高脚木几旁边,从上面拿下来一个紫檀木盒子,双手捧着,送到了赵滟凝的面前。
      当景元将盒子捧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赵滟凝其实已经猜到了这里面是什么。
      然而不知道,她却犹豫了,有些不敢接过来。
      或许,是因为这一刻景元看着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炙热了。
      也不是没有被人追求过,赵滟凝甚至不止一次听到过有人对她说“一见钟情”,但或许是天生对感情迟钝吧,也或许是因为她的物质条件和精神享受都已经足够了,所以对“爱情”这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的期待,所以比起“迟钝”,她更多的是不甚在意和提不起兴趣。
      见赵滟凝不接,景元解释道:“这里面,都是我在离开之后给你写的信。有的时候是三五天一封,有的时候,是七八天一封。每次九师叔问我有没有信或者话要带给你的时候,我都要很努力才能摇头说‘没有。”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赵滟凝,似乎是等待她开口来问。
      然而,赵滟凝却什么都没有问,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
      说不上是不是不好意思,但她现在真的还没有想要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事。
      她不问,但景元却想说:“从离开的第一天,我就想着要早些回来。之所以不寄信,不联系,就是不想让自己动摇决心,如此我才能只用四年的时间,就能出师下山。因为早点回来见你,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话是越说越明白了,赵滟凝突然勾唇一笑:“四年的时间,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也算是师门第一人了。虽然你一句话都没有让九娘带回来过,但是你的情况,她却时常跟我提起,她说你就是几十年也难得一遇的天才,不只是你师傅,就连整个师门就当你当成珍宝一般对待。这才刚出师,也不想着去将师门发扬光大,就跑回来了,你师傅怕是要郁闷死了。”
      说到这个,景元的面上带上了几分愧疚:“是我让师傅失望了。”
      终于成功转移了景元的注意力之后,赵滟凝指了指桌上的酒菜:“先吃饭吧!我从昨天起基本上就没怎么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这下,景元再也顾不上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了,立马乖巧地在她对面坐下了。
      “来,尝尝这个。”赵滟凝说着,给他夹了一块香辣蟹,“你从小在北齐长大,这几年又都是待在关外,这螃蟹怕是也很难吃到。不过可惜回来得晚了些,要是再早个一个两个月,母蟹正肥着,现在也只能吃公蟹了。这是自家养的,虽然个头不大,但味道鲜美,你尝尝看。”
      看到这螃蟹,景元不禁想起小的时候跟着赵滟凝去捉鱼的事。
      那个时候的他,懵懵懂懂的,连明天该怎么过,是不是还能活着都不确定,如果不是被赵滟凝捡回来,只怕他早就死在了那个山脚旮旯里了。
      他也想过,自己对赵滟凝,是不是真的就是感激。
      然而重新回到鹿山,再次见到赵滟凝的一瞬间,他就确定了——他对赵滟凝有感激,但绝对不仅仅是感激。
      当初救他的,除了赵滟凝,还有大宝,还有整个赵家的人,甚至还有王晃。
      可是除了一个赵滟凝,哪怕是对将他背回来的大宝,他却是连个笑容都也挤不出来。
      出身皇家的他,其实本质是就是个薄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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