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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准备迎亲[2/2页]

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 惊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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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目光呆怔地看着袁野清,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能闹出这样的事。
      姜舍然同样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先让他坐回去再说话。
      袁野清不肯。
      姜舍然脸色难看:“碰到事就解决,跪着像什么样子?起来!”
      他沉声怒斥。
      袁野清再不敢坚持,终于起来重新落座了。
      “这事查过没?”
      姜舍然等袁野清坐下之后问他。
      袁野清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沉默片刻说道:“……那孩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他娘跟我也的确认识,这件事上做不得假。”
      姜舍然沉默。
      他为官多年,棘手的事也遇到过不少。
      但像这样的事还是不多。
      公事上再棘手,他也能想法子解决,可家事,尤其是这样的事,却不是简简单单说一句解决就能解决的。
      “蕴儿怎么说?”他问袁野清。
      袁野清听到这话又沉默了许久,方才哑声说道:“蕴娘说我要是把那个孩子带回家,就跟我……和离。”
      “这丫头——”
      姜舍然一听这话就立刻皱了眉:“都多大年纪了,还动不动就把和离挂在嘴边。”
      但自己女儿的脾性,他也是知道的。
      打小就眼高于顶,又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或许就是什么事都太过顺意了,才把她的性子养得目下无尘,一点尘埃都看不得。
      “那你打算怎么做?”姜舍然又问。
      这次袁野清沉默了很久都没开口说话,最后他摇头道:“……我不知道。”
      “对那个孩子,我有愧。”
      “他在外头跟他娘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他娘又不在了,我作为他唯一的亲人,不可能不管他,我原本是想把他带回家中好生照顾。可如今蕴娘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显然是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平日的清明和意气已经一丝一毫都看不见了。
      自那日蕴娘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他日日去姜家找她,可都没法见到她。
      他又担心被两个还蒙在鼓里的孩子看到他们争吵,又要闹,只能按捺着。
      人心或许真的是自私的。
      一向大义凛然、铁面无私的袁御史断案无数,不知道给多少人找回清白,方才被百姓尊称一声袁青天。可现如今,自己碰到这样的事,他竟然也变得糊涂起来,也有了偏颇,不再公正。
      “无论我怎么做,对那个孩子和蕴娘都是一种伤害。”
      二老见他这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倘若今日在他们面前的只是袁野清,他们的女婿,他们或许心中也会有偏颇,觉得他这事做得对不起蕴儿。
      可袁野清不止是他们的女婿,也是他们一手养育长大的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他们如何偏颇?
      最后还是姜舍然开了口:“这事等回到家,我让你娘先跟蕴娘好好聊聊。”
      “至于那个孩子——”
      姜舍然捋着长须沉默,一时倒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毕竟是你的孩子,也不能流落在外,若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利,但具体怎么做,你且让我先好好想想。”
      “他现在在何处?”
      袁野清混沌几日,这时总算有主心骨了,他答道:“在别院,我让路青看着。”
      姜舍然点头:“先让那孩子在那再待几日,至于那个白什么的……你说是那孩子母亲的义妹?”
      袁野清点头。
      姜舍然淡淡发话:“无缘无故的女人就不必再留着了,回头我让你娘去见见她,送一笔银子打发了。”他在官场多年,看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可不想以后再闹出些没必要的事情来。
      袁野清自不会反驳,又点头应了,看着面前二老,风尘仆仆还要为他的事操劳,他不禁低头惭愧道:“为我的事,让爹娘操劳辛苦了。”
      姜舍然皱眉:“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吕氏也叹了口气,握着袁野清的手重重拍了两下她的胳膊,语气又气又无奈:“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但到底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可袁野清还是红了眼。
      他这阵子身心都受挫,外人的言论倒是可以不用理会,可蕴娘和两个孩子的离去却让他饱受折磨……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你这样子,这几日都没去上朝?”姜舍然问他。
      袁野清犹豫着点了下头。
      姜舍然这下却是真的生气了。
      “荒唐!”
      “陛下予以你重任,让你督查举劾,你倒好,为了这点事,连朝事都不顾了!今日不必随我们回去,立刻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该如何还是如何!”
      “要让我以后再看到你这副鬼样子,以后也不必再来见我和你娘了!”
      “好了——”
      吕氏皱眉,要说姜舍然,袁野清忙揽过话道:“是我的错,我明日就去上朝。”
      吕氏看他们父子俩也懒得说了。
      不过今天这样的情况让袁野清跟着他们回去也不好,便说:“你爹刀子嘴,其实也是想要你好好歇息下,你看看你,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吕氏越说,一双眉就拧得越厉害。
      “回去好好歇息下,蕴娘那,我会帮着劝她的,你别担心。”
      袁野清点了点头。
      却又说了句:“蕴娘如今在气头上,爹娘也别跟她说重话,这事,她才是最难受的,她要是这阵子不想见我,我就不去她眼前晃,让她保重好身体,什么时候肯见我了,我再去找她。”
      说着又朝二老道:“这些日子就劳烦爹娘照顾着点蕴娘了。”
      二老自是点头答应了。
      等进了城中,袁野清便被姜舍然先赶走了,之后马车往前走,二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姜舍然跟吕氏提了一句:“让人跟悦悦他们去说一声,今日不必随我们去了。”
      发生这样的事,家里又是那样的情况。
      吕氏心里也乱着,便也没说什么,找了贴身婢女过来,让她去回话。
      云葭得知这个消息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把一早就备好的安神静气的香囊托人带过来,又说了一句“过几日再去家中拜见外祖父母”,便跟徐琅先离开了。
      吕氏拿到香囊后,还是忍不住叹气:“悦悦这么小的年纪,处事就这般周到老练了,咱们的女儿倒好,都快四十了,还跟个小孩似的,闹着脾气就要离家出走。”
      “她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我们从小惯得她!”
      “事事都以自己为主,从来不会考虑别人会面临什么,十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姜舍然一生清名,可在自己这个女儿的事情上却实在抬不起来头。
      “你回头好好去跟她聊聊,她若真要跟清儿和离,以后也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吕氏不满姜舍然这个态度:“蕴娘纵有过错,可在这件事情上,她才是受害者。”
      姜舍然不语。
      “这事清儿有不对,那孩子的娘也不是什么好的。”吕氏在后宅内院待了这么多年,岂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只不过现在人死了。
      死者为大,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姜舍然自然也知道。
      但他为人处世最看重的是结果,现在在探讨谁对谁错没意思,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
      夫妻俩后面无话。
      等回到家中,自是早有人候着了,其中来迎的人里面,王妪也在。
      她从前是吕氏的贴身婢女,后面被吕氏派去当姜道蕴的乳娘,这么多年一直不曾离开过。此刻相见,吕氏让旁人去收拾东西,自己则带着王妪往姜道蕴的屋子走,边走边问起这几日的事。
      听说蕴儿这些日子不曾睡好,也没怎么好好吃,吕氏又是生气又是难受:“这丫头——”
      “阿宝和嫣儿呢?”她又问了一句。
      王妪忙道:“小少爷和小小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吃睡倒是都正常,顶多也就是问一句大人的行踪,问大人为何不来看他们。”
      “老奴便说大人这阵子出去忙了,他们也就没再问了。”
      知晓两个小外孙还不知道,吕氏稍稍松了口气。
      “让人先瞒着他们。”这时候要是两个小的再闹起来,那就真的完了。
      等王妪点了头,吕氏也走到姜道蕴的房间了,外面自有奴仆环伺,见她过来纷纷上前行礼,吕氏摆了摆手,让人先去厨房准备吃的,自己则继续往里走。
      屋子里窗子都闭着,落不进多少光亮进来。
      也不知道几天没开过窗了,空气都让人觉得压抑至极,吕氏皱着眉去开窗。
      窗子才一打开,光亮和风声传进来,本就只是闭着眼睛假寐的姜道蕴立刻发脾气道:“我不是说了不准开,谁准你开的!”
      “我。”
      一道熟悉低沉的女声传至耳边,姜道蕴连忙睁开眼坐了起来,她在黑暗之中待得时间太长,这突然这么亮,她的眼睛有些受不住,手挡着眼睛缓了一会才得以睁开。
      果然。
      母亲就在不远处,正背对着她把屋中所有的窗户都给打开了。
      屋子里面一下子变得亮堂至极,可姜道蕴却再不敢说关上,等老妇人转过头的时候,她垂着眼睛朝着老人的方向轻声喊道:“娘。”
      屋子里亮了。
      姜道蕴现在是什么样子也就看得更加真切了。
      记忆中无论何时都对自己要求至高的女儿如今蓬头垢发,眼睛肿得已经不能看了。
      吕氏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伤心了,一边朝人走过去一边沉声斥道:“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碰到事情就只知道哭。”
      姜道蕴抿着唇没说话。
      吕氏给她倒了一杯茶。
      姜道蕴看了一眼,没接:“不想喝。”
      “那你就拿你这个破锣嗓子继续跟我说话?我是无所谓,回头你爹过来看你这样,你看他怎么说你!”
      姜舍然在姜道蕴这边还是有几分威严在的
      姜道蕴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握着茶盏勉强喝了几口润了喉。
      “您和爹刚到吗?”
      “我这几日过得糊里糊涂,下面的人也没来跟我说。”姜道蕴说到这,不免也有些惭愧。
      作为女儿。
      未去迎接爹娘也就算了,还要让他们操心。
      “……您和爹都知道了?”她犹豫着问吕氏。
      吕氏看她一眼:“你说呢?”
      见姜道蕴抿唇不言,吕氏又跟着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那杯茶放到一旁,跟她说道:“清儿来接得我们,跟我和你爹说了那事,他说你想跟他和离?”
      姜道蕴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又沉了下来。
      “我和他说了这么多,他就只记得这一句。”
      “他记得许多,但你这一句最让他伤心。”吕氏接过她的话,见她抿唇,她又接着说道,“你是没看见他今天的样子,我跟你爹从未见过他这样,眼睛红得不行,看着都老了好几岁。”
      姜道蕴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难受,但还是咬牙道:“他活该!”
      自己肚子里托生的种。
      她是个什么模样,吕氏岂会不知?
      她没接这话,而是看着姜道蕴问:“所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真要跟清儿和离?”
      姜道蕴抿唇不言。
      放在被子上的手却顿时攥得死紧,沉默半天才哑声说道:“不然呢?难道要我跟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待在一个屋檐下,听他喊我娘吗?”
      她想到这个情景都接受不了。
      “他要把那个孩子放得远远的,我还能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可他要整日在我眼前晃,您让我怎么办?”
      “是,这件事上他也无辜,可我还是难受,我想到我就接受不了!”
      姜道蕴说着说着忽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吕氏看她这样,一时也有些不忍,她长叹了口气,把人抱在自己怀中,一边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同她说道:“我知道这事你委屈,娘听到的时候也不高兴,可和离并不能解决事情,你要对清儿没感情了,娘也不逼你,可你真的舍得吗?”
      姜道蕴岂会舍得?
      她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吕氏即便拿帕子给她擦拭都来不及,很快,脸还没擦干净,手里的帕子却已经湿了。
      吕氏看她这样,心也跟揉碎了一般。
      她亦红了眼睛,手轻轻拍着姜道蕴的后背说道:“娘有时候一直在后悔,后悔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爹太顺着你,才让你觉得这世间一切都该随你的心意,接受不了一点不完美。”
      “可蕴儿——”
      “天上的月亮尚且都有阴晴圆缺,何况是咱们人呢?”
      “你事事求完美,样样要拔尖,可这世上之事又岂能真的事事都如你所愿?”
      姜道蕴没说话,眼泪却往外冒得更加汹涌了。
      她已知道世事不会尽如人意,可她没想到,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和清哥的感情如今也会出现残缺,出现墨点,让人只要想到就如鲠在喉。
      屋中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吕氏轻轻拍着姜道蕴的后背没再说话。
      ……
      三日后。
      城中风言风语还未停歇,而诚国公府却广开大门,准备迎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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