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周母又叹了好几声气。
周漾咬咬牙,从母亲房间里走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看正在婴儿床熟睡的小人,脸颊通红,粉粉嫩嫩。
她走到桌前,把一些账单、图纸和订单收拾到书包里,明天要一起带着它们去和金老板做商议。
她的这家工厂已经两个月没有新订单了,如果金老板这一单再违约,她基本上就要面临破产了。
县城的夜晚很安静,房间里只有孩子熟睡时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她回过头看着小床,神奇的第六感让她时隔半小时又一次拿起了体温计。
她对着婴儿的额头轻轻测了一下。
上面显示38.6摄氏度。
她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有些懵,因为半个小时前还是不烧的。
这个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生下来时就很瘦弱,六个月时第一次生病,肺炎入院,这才好了一个来月,又一次发烧了。
医生开了药,同时也让她要非常小心,因为这么小的孩子得过一次肺炎,之后的普通流感就很容易再次转化成肺炎。
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小人,那一刻,她真的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来换取这几天孩子的健康,因为她真的没办法带着一个生病的婴儿出差谈生意。
那一夜,她基本上没有合眼,不停的用温水擦拭,物理降温,孩子的每一次夜醒,不是喂药就是喂点吃的,哭了吃,吃了吐,吐了再哭,她抱着幼小的孩子绕着床前转了无数遍。
曾几何时,她临近崩溃的边缘,拿起过手机,拨出那个刻在脑子里的号码,想做一些让步妥协的决定。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她依旧没有办法跟自己和解。
第二天一早,千幸万幸,沉沉又一次退烧了。
周漾用背带背着幼小的沉沉,拖着一个满载奶粉、尿布、换洗衣物行李箱,坐上了动车。
小孩子第一次坐火车,非常惊奇兴奋,咿咿呀呀指这指那,比起昨天病的蔫蔫的样子,这样不老实的状态让她还欣慰许多。
车上的行人对这对母子也很好奇,问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一个人啊?”
在几个善良的同路人帮助下,她顺利的下了火车,打上了的士,来到了h市最大的服装市场。
金老板对于她带着孩子来谈生意感到很惊讶,在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也面色同情。
但是同情归同情,生意归生意。
金老板最终答应还给她30%的订单,就在周漾想再争取一下的时候,金老板拦住了她。
“妹妹啊,我知道你难,但是我也难,”金老板说道,“我给了你订单,可没人给我订单啊,这世道就是这么残酷的啊,我的好几个客户都要闭店关门啦。
以前么,实体店做不下去转做网店,可现在,网店也不行了,淘宝上面卖衣服的有多少你自己也清楚嘛对不对?都说这个服装行业是刚需,可是这入行的人太多了,明显供大于求了。想要在这行有出路,你就得有品牌,会营销,打广告才行啊。
30%真的就是我的底线了,你看起来也没怎么休息好,真的,妹妹,带着孩子回去吧,其他的也别再多说了。”
周漾走出服装市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走到了服装市场的对面,在一个银行的门口停了下来。
整洁明亮的大厅里没多少人,看样子已经快下班了。
她把胸前的背带解开,把周小沉放在门口的台阶上,开始准备给他冲奶。
冲调的过程中,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回去的车票是晚上九点的,在此之前,她只能呆在这个冰凉的台阶上。
已经顾不上来回路人看她的目光,因为她的脑子里还在计算着30%订单还可以维持多久的生计。
“周漾?”
背后的声音让她突然怔了一下。
“我的天!真的是你?”
周漾的双手有些颤抖,她用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回过头。
身后的人扎着一个丸子头,背着一个挎包,手里拎着几件样衣。
没有看到舟车劳顿的疲惫,只有神采奕奕,挺拔干练的身影。
周漾有点想哭,她轻轻道,“小蓓……”
……
会议室里,周漾拿着台本漫不经心的看着,耳边传来钟小蓓调高了音量的喋喋不休。
“注意啊,千万注意啊!宁愿不说话也别说错话!第一场,咱们稳就行!销量什么的咱们以后慢慢来,把几个slogan背熟,别岔词了。只有主播cue到你的时候,你才讲话,就顺着商品的特点说就行,千万别碎嘴,最最最重要的!别冒脏话!哎呀!我的妈啊,我真是担心你这张破嘴。”
钟小蓓拿着两张纸用力的往自己的领口扇了扇。
周漾抬眼瞥了她一下,撇下嘴。
也能理解她的紧张,虽然进入大众视野已经有好几年了,可这还是她的第一场直播带货。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了沉沉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