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彩虹的尽头,一排排排列整齐的烟花早已被点燃,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晚间的夜空这块完美的画布涂上自己的色彩。
引线逐渐燃烧至尽头,一颗颗烟花飞出炮筒,在飞到最高处时轰然炸开,漆黑的夜空在此刻被彻底点亮。
烟花在夜空中不断炸开着,各种各样的颜色重叠着,飞扬着,最后一同化作飞星,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中。
但夜空并不会就此黑暗,更多的烟花涌上天空,烟花的美丽,如此短暂,却如此的奔放,如此热烈。即使只有一秒的生命。也要做到最完美,开放的最灿烂。
普通的烟花在这一刻璀璨如星辰般耀眼,但比星辰更耀眼的,是那个光芒之中笑的温柔的少年,哪怕他的眼中是如此的悲伤。
夏日的微风吹拂着她苍白的头发,烟花闪烁的火光将她的侧脸映照的通红,也不知是为谁而红。
一直被刘海所遮蔽的灰色眼眸也是在此刻显露了出来,美丽的烟花在她灰色的眼眸中是如此美丽,在这一刻,她好像并不痛恨这只眼眸了。
渐渐的,再也没有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夜空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但有些东西却再也变不回来了。
阿尔法收回视线,彩色的霓虹灯下,缪斯就站在那里,他微微歪头,眉头紧皱着,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不接着放了。
望着这样的缪斯,阿尔法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而最终将原因确定在那些老物件失效的缪斯也是被这笑声吸引了过来。
皎洁的月光下,阿尔法轻轻将一缕纯白的发丝撩过侧脸,满眼温柔的轻笑着。
望着这样的阿尔法,缪斯也不由得笑出了声,一时间废弃的城市中都回荡着两人的笑声,这笑声盖过了如呜咽般的风声,盖过了感染体踩踏地面的轰隆声。
漆黑的夜中,唯有银白的月光能带来一丝丝光明,清冷的月光下,黑乎乎的山上正有许多个小黑点在移动着。
在月光照耀下,小黑点们也都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月光下的他们或年少或苍老,又或健壮,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衣衫褴褛,表情麻木。
“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片该死的地方了”领头的中年大叔声音沙哑的说道,同时还不忘紧紧身上缠绕的绳子,好让背上的人不要掉下来。
“离开了之后呢?现在那里是安全的?”紧随其后的年轻人低着头泼凉水般的说道,额头上的护目镜反射着银白的月光,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空中花园都撤了,那些有钱有权的官老爷们也早都带着他们的老婆孩子离开了”
“现在地球上就剩下咱们这些连人都算不上的家伙了”年轻人没有抬头,太长时间的逃荒让他们早都对空中花园失去了信任,也变得麻木。
“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坐在安全温暖的空中花园上喝着葡萄酒,吃着牛排,而咱们却只能和败家之犬一样东躲XZ”
大叔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他们可能都是一样的想法,甚至就连他也会在有的时候觉得,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他到底是在拯救他们,还是在一步步的将他们推入更加深不见底的深渊。
“说不定现在真的死了会比较好呢?”他也时常会涌现出这个念头,但当他看到队伍中的孩子们稚嫩的脸颊与充满生机的眼睛时,这念头又会如同泡沫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说这些丧气话,只要咱们还活着,一切就还没有那么糟”又一次紧了紧身上的绳子,大叔开口说道,而不知为何,年轻人这次并没有和以往一样泼凉水,反而异常的寂静。
带着些许疑惑的回头望去,在他们拼命逃离的地方,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如同太阳般耀眼,甚至盖过了月光,成为了这漆黑的夜空中唯一的光芒。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么耀眼的光芒了?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知道,还有人依旧坚守在这片土地上,并且点亮了希望的灯火。
“它还是和以前一样”望着这熟悉的场景,年轻人忍不住鼻头一酸,红着眼感慨的说道。
“是啊,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这一切简直就像一场梦一样”极为罕见的,两人没有吵架,没有泼冷水的站在一起,诉说着共同的感觉。
“如果这真的是梦的话,那我可能会狠狠的给你一拳”年轻人作势轻轻的在他胸口给了他一拳,而大叔则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要给我一拳?”
“因为你这混蛋做的梦实在太残酷了,所以我会把你打醒,然后去吃一顿热乎乎的早餐”年轻人揽着大叔的肩膀,红着眼望着明亮的城市说道,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妈妈,那就是我们的家吗?真的好漂亮”队伍中的小孩子们拉扯着身边大人的衣袖,激动的大声叫喊道,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再去担忧这声音会不会引来感染体,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我们曾经生活的地方,看吧,把它深深的记在心里”女人抱起小孩,眼含泪水的望着那个熟悉,但却不能再回去的地方,因为回不去,所以只能让他记住。
“我记得那里有一条小河来着,我曾经还在那里面游过泳”
“那还是和以前一样黑,整个城市的光都照不进去”他们此时仿佛忘却了疲惫,忘却了饥饿,兴奋的用手指在闪烁着光芒的城市上比划着,嘴里还不断的说出自己曾经走过的地方,而这样的情景正不断发生着,无数张麻木的脸在这光芒下又一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进行过维护,霓虹灯的电源线不断的闪烁着电火花,最后在一阵噼里啪啦中熄灭了。
猝不及防熄灭的霓虹灯打破了逃荒者们的回忆,也终止了缪斯与阿尔法的欢声笑语。
缪斯不停的按压着手中的按钮,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霓虹灯会在这个时候关掉,而逃荒者们也仿佛想到了什么。
“大家快找找有什么能发亮的东西,开启霓虹灯的家伙有可能被感染体发现了,我们要为他照亮前面的路,好让他们能安全逃离”
大叔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在背包中翻找着任何能发亮的东西,随后一道光柱从他们之中射了出来,直指城市,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又一道光柱。
无数的光柱从四面八方而来,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不只有自己在黑暗中前行,还有无数和他们一样的人都在努力的活下去。
黑暗的城市又一次被光明笼罩,但这次不一样,这是集结了他们希望与回忆的光芒,在这片残酷的土地上闪耀着。
年轻人看了看从四面八方而来光柱,光芒仿佛化作了一道道绳索,将他们所有人都连接在一起,他的胸腔中仿佛有一股火焰燃烧着,坚定的擦掉眼泪,年轻人站在悬崖边上大喊道:“兄弟,你大胆的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
“兄弟们替你照亮光明道路”
“这是……”缪斯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的光柱,而阿尔法也是有些许的愣神。
“那些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做?”
光明存在了许久,一直到后半夜才依依不舍的渐渐消失,在光芒彻底消失之后,他们又一次踏上了旅途,但这次的脚步却坚定了许多。
月光下,缪斯与阿尔法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泥土混合的青草的清香异常诱人。
“阿尔法”缪斯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的说道。
“如果我不是缪斯,也不是你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你会怎么样?”
听到他的疑问,阿尔法睁开眼,身后的尾巴微微发力,让她侧着躺了下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那就不是吧,只要你是你自己就好”
缪斯并没有回话,他们越是这样说道,他的心中那股愧疚感就越是强烈,直到堵塞住他的咽喉,让他如同呛水般一遍又一遍的体会着窒息。
凝望着缪斯出神的侧脸,明明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但不知为何,那双眼中却总是会闪过些不为人知的悲伤。
灰色眼眸中的时间开始变得模糊,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又变回了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那个男人将自己与露娜从地狱之中拯救了出来,在成为她们的重要的人之后,却又一次将她们抛弃,而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也不出意料的变成了敌人。
…………
“这个帽子怎么样?”清晨,耀眼的阳光照射在街道上,缪斯正拿着一顶阿呆蛙帽,竭尽全力的说服阿尔法戴上它。
“不要”看着那个丑萌丑萌的帽子,阿尔法的嘴角抽了抽,随后在缪斯失落的眼神中挑了一个普通的红色鸭舌帽。
“你觉得我戴这个怎么样?”
望着缪斯头顶的棕色画家帽,阿尔法默默的将自己挑选出的黑色鸭舌帽放了回去。
缪斯猩红的眸子闪了闪,随后伸出手拿起了阿尔法刚刚放下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我觉得还是这个比较符合我的审美”
阿尔法闻言并没有说话,不过从她背后一晃一晃的尾巴来看,她应该很高兴。
带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店,屋外的车辆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到处都是一片腐朽的景象,但两人却毫不在意。
他们相伴着走过一家又一家店铺,手中的东西也在逐渐增多,若是能忽略掉阴影中盘踞的感染体的话,倒还真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直腻在一起,还在城市里找了一套保存完好的房子住了下来,俨然一副要定居在这里的样子。
黄昏时分,残阳似血。
金黄的平台上,阿尔法反戴着鸭舌帽蹲在机车前,身旁是各种各样杂乱的零件和机油,手中的扳手与钳子不停的在机车上运动着。
一双漂亮的眼眸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事物,扇子一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时不时眨巴着将睫毛上的汗水抖落。
缪斯就坐在她的不远处微笑的看着她,手中紧握着一条洁白的毛巾,身旁还摆放着一杯冰水,眼神温柔中又带着些许笑意。
随着阿尔法拧上最后一颗螺丝,整个机车便宣布完工了,而一旁等侯着的缪斯也是递过来了一条毛巾。
接过毛巾随意的擦擦手,缪斯又将那杯冰水递了过来,轻轻的从他手中接过冰水一饮而尽,两人之间没有丝毫言语,有的只有老夫老妻般的熟稔。
“回家?”缪斯歪着头看向了她,恰好阿尔法也在此时看了过来,两人对视着,眼中都带着些许笑意。
“嗯,回家”两人肩并肩走着,黄昏的暮光在两人的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一切都是那么温馨。
黄昏的暮光将一切都照成橘黄色的了,两人就这么走在黄昏的小巷,早已熟识的流浪猫们也在此时一溜烟从墙壁上跳了下来,眷恋的盘踞在两人的腿边。
看着宛如流氓般的流浪猫,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相视一笑,接着阿尔法便从腰间的口袋中掏出些许鱼饵分给了缪斯,然后蹲下身张开手,任由它们在手心中舔食着,从这轻车熟路的动作来看,想必两人没有少被这些小“流氓”“勒索”过。
很快,两人手中的鱼饵便见了底,猫咪们也都仿佛吃饱般的喵喵叫着,还不忘用柔软的身体在两人的脚踝处磨蹭着,搞得两人痒痒的。
轻轻的点了点领头猫咪的鼻尖,两人便站起身又一次踏上了旅途,不过这一次,两人的身后跟着一只只流浪猫,就像女王带着队伍游行那样,一直到了小巷的尽头它们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走进小区,两人的手中都大包小包的提着不少东西,门口的两个感染体仿佛站岗一般的站在门口,想必是阿尔法觉得门口太空旷了,所以专门抓了俩冤种放在门口用于替代石狮子的作用。
推开门走进房间,将身上的东西一股脑的丢在沙发上,两人如同解脱了一般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坐了一会后,缪斯起身从冰箱中拿出了两瓶冰镇的可乐,将其中一瓶丢给阿尔法,随后开口说道:“晚饭吃什么?”
“随便”阿尔法的回答还是一向的言简意赅,毕竟成为升格者之后,吃不吃东西就已经从必需变成了可有可无。
“好吧,我去做饭,你去洗澡,身上的机油味也太重了”无奈的耸耸肩,缪斯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摇摇头说道,而阿尔法的白皙的脸也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抹绯红。
洗好菜,缪斯随意的从架子上拿起菜刀,熟稔的在手中耍了个花刀,接着便如同本能般的开始切菜,炒菜,一切都如同本能般,哪怕他的记忆中没有丝毫做过饭的记忆。
暮色沿着窗子照射了进来,阿尔法就那么站立在阳光中,静静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沉思良久,印着卡通动物的围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最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通红的钻进了浴室,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水流流进浴缸的声音。
“对了”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缪斯拿着炒勺将脑袋从厨房中探了出来,隔着浴室的门对里面说道:“换洗的衣服放在洗衣机旁边的箱子里就好”
水流声夹杂着缪斯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入浴室之中,阿尔法点点头没有回话,随后葱白的手指缓缓的探向了夹克上的扣子。
随着衣物落地的声音,在腾腾热气的掩盖中,阿尔法缓缓的迈进了浴缸中,温暖适宜的热水顿时便包裹了她的身体。
缪斯还在屋外自顾自的絮叨着,大部分时间是在吐槽自己这莫名其妙就学会的厨艺,剩下的时间则是在吐槽现在的菜可真难找,鬼知道他们逛了多少个商场和菜市场才找到的这些菜。
阿尔法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着眼泡在浴缸中,不过缪斯的絮叨倒是让她想起了以前,爸爸妈妈还有露娜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身为警察的爸爸总是很晚才回来,妈妈总是会做好一大桌子菜等他回来,而爸爸每次坐在饭桌上就想要喝酒,每当这个时候,妈妈总是会如同现在般絮叨着将酒递给他。
那个时候,她还并不能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对着这些琐事露出笑容,但现在的她也好像终于有一点能理解了呢,阿尔法的目光仿佛穿过了面前的墙壁,凝视着他忙碌的身影,慵懒中又带着些许的眷恋。
就在阿尔法慵懒的泡着澡的时候,一只通黄的鸭子慢悠悠的从她眼前游过,而她也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
怀揣着找乐子的想法,阿尔法将胳膊从热水中探出,吹弹可破的胳膊上还流淌着些许水珠,但她却毫不在意,伸出手轻轻的点在小鸭子的头顶
第25章 露尽为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