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县目光灼灼的直视着薛羿,而薛羿却丝毫不惧,他脊梁挺直,嘴角含笑,温和可亲,就像已经被急流冲刷平滑的石头,无懈可击。
于知县先败下阵来,摆手道:“说吧,你来干什么的。”
薛羿将谢家和白诚的事情一一说出,只是仍然保留了谢翦后来和他说的那些话。
于知县听后冷笑:“这事儿可没有办法,白诚虽然违约在先,但是他也愿意赔偿谢翦的损失,若是谢翦不满意这价,本官倒是可以从中说和,看白家是否愿意多赔偿一些,但是让白家不收地,本官也没这权利啊。”他终究还是有些怒了。
薛羿也仍然慢吞吞的,说道:“知县明鉴,我们大恒如今药草生意做得最大的是东南的建升府和北边的成安府,但是成安府毗邻边境,时常受到战事波及,因此建升府可谓是垄断了全国的药草生意,谢翦走南闯北,才发现我们这里也可以种植药草。若是我们能如桑落县一样,那么我们齐云府成为大恒的药材供应地之一也并不困难,到时候,您的功绩恐怕比尚知州还大些。”
“这……”于知县目光闪烁,显然已经心动,但是也有些犹豫:“可是白家之事并没有触及律法,本官可不是官商勾结的人。”
“您说到哪里去了。”薛羿大笑:“前几日我赶考去了,不在家,这件事知道得也晚了些。说来也是我那兄弟急了,怕白诚急着收地,伤了他那些宝贝苗子,才递上了状纸,事实上我与白家还勉强能说上两句,若是早知道,不就不必劳烦知县老爷伤神了吗?可是到了现在,升堂的时间太紧了,往返洛县也需要时日,听说您之前已经派人去白家请主事的人了,我们到现在这地步也不好撤回状纸,让他白走一趟,便只能希望老爷能宽限两日,至少让我那兄弟能赶回来。”
于知县抚着胡须,细细沉吟,这升堂的时候已经定了,可不好改啊,可是若他们真的可以自己解决这问题,自己得到的好处却也实在,再一想到那尚知州的事,于知县咬了咬牙,还是妥协了:“我之前派人去白家请做主的人,听闻他们只派出了一名管事,这可不合适,正想再派人去问一问,等那人一去一回,恐怕也得十日后了。”
“知县老爷英明,学生感激不尽。”薛羿起身拱手行礼。
回到村里后,薛羿便将引荐信交给了谢翦。谢翦快马加鞭,连夜直奔洛县而去。
两日后,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清山村薛家的老宅里人来人往,喜气洋洋,好一番热闹景象。
前面的院子里摆放着五六张桌子,桌上有清茶瓜果,边上的凳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各个眉开眼笑,张口便是恭贺之词。
薛羿坐在一旁陪客,今日是为了庆贺他得了举人,来的人要么村中族老长辈,要么是交好的同窗学子,自然不会有谁说些不高兴的事儿。
后院也摆了几桌,便多是女眷,村里人实在,办宴席的时候关系近的人都会来帮忙,现在厨房里便是如此,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洗菜,炒菜,忙得热火朝天。
“没想到今日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一个爽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问道:“有什么让我做的?”
荆玉正在炒菜,厨房人多,油烟也大,此时她的额头已经微微沁出了汗珠,她回头一看,竟然是杜柔,手中还抱着个孩子,便说道:“人手够了,你就别进来了,小心把娇娇熏着。”
比起四年前,杜柔身量长高了几分,但还是显得娇小,她两年前也出嫁了,嫁的是清平县西的蒋屠夫家二郎,手中那个还没满周岁的孩子便是她女儿,乳名娇娇,或许是因为当了母亲,杜柔英气的脸上也添了几分温婉。
边上有闲聊的妇人一把拉过杜柔,说道:“你就安心在这儿坐着吧,你姨妈也在里面帮忙呢。”说着又开始逗弄她怀中的婴儿:“你这女儿长得可真快,多大了?哟,这长得可真喜人,长牙了吧。”
提到女儿,杜柔满面笑意:“长牙了,就是最近不停的流口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不奇怪,我那儿子长牙时也是这样的。”
荆玉此时忙得没有时间看杜柔和乡邻寒暄,她得快点把菜炒好,说起来还得多亏了谢翦的帮衬,不然薛家现在还真不一定能办这场宴席。
到了下午,荆玉总算闲了下来,便拉着杜柔进了自己的屋闲话。
“可真是累,”荆玉现在才有空喝了一杯水,拉着杜柔的手说道:“原本我算了人数,前院只摆了四桌,可夫君说不够,再添上两桌,幸好我听了他的,不然还有些客人只怕坐不上位置。”
杜柔将手中的孩子放在旁边椅子上,说道:“我们这清平县也就这一个举人,可不是让众人追捧嘛,听说,连知县老爷今日都送了份礼来?”
荆玉一直在厨房忙活,这事儿就不知道了,她转头看向在椅子上扑腾的孩子,说道:“娇娇都这么大了,来,让我抱抱。”
杜柔乐的让孩子和荆玉亲近,此时也不阻止,只笑言:“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个?”
17.蒋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