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闻言,三姑骤然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她低下头去干笑两声,“殿下问这干什么?我不过一介平民,殿下怎的对我这身份好奇?”
娄陌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定定看了楼如雪一眼,只见楼如雪时不时地偷偷瞥三姑一眼,神色异样。
“唔,看来我猜对了,那我再猜三姑以前有过一个女儿。”
话音刚落,三姑便霍地抬头,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惶和愕然,她顿然站起身来,凝眉看着娄陌云,沉声道:“殿下究竟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不妨直接问吧,就不必这么兜圈子了。”
娄陌云先是轻轻一笑,而后又渐渐收敛了笑意,他伸手握住楼如雪冰冷、微微颤抖的手,话却是对着三姑说的:“三姑,你可还记得你的女儿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印记吗?”
三姑下意识地扭开头,没有应声,似乎不愿再去回想这件事。
见之,娄陌云抿了抿唇,忍着伤口处传来的阵阵抽痛,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捋起楼如雪的衣袖,“三姑,你既是精通药理,你瞧雪儿这块伤疤可有消除的法子?”
闻言,三姑随意地侧身匆匆瞥了一眼,然便是这匆匆一瞥,她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紧盯着楼如雪手臂上的那块伤疤看了许久,看得两眼泛红。
而后她一步步走上前来,握住楼如雪的手,伸手轻轻抚过那块伤疤,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楼如雪,声音有些激动:“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伤疤?这是,这是哪来的?”
楼如雪先是愣了愣,回身定定看了娄陌云两眼,突然,她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三姑,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咽着道:“这,这是我六岁的时候,爹爹和娘亲外出采药,我自己在家学着熬药,结果不慎打翻了药罐,被……”
“被铁柄烫伤的……”三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溜了下来,声音哽咽的接过楼如雪的话说道。
两人相识片刻,不用多言,却已然猜出彼此的身份来。
良久,楼如雪轻轻叫了声:“娘。”
三姑浑身轻轻一颤,顿时泪如雨下,见状,楼如雪终是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将她紧紧抱住,痛哭出声,“娘,你当真还活着......我......我以为你不在了......”
三姑连连点头,哑着嗓音道:“当年我重伤昏迷,再醒来后,发现夫君已死,女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本想一死,随着夫君去了,可是我……我心里又存着一丝希望,想着我的女儿会不会还活着,会不会有一天再回来……”
楼如雪哭着道:“对不起娘,是女儿不孝,当年情况紧急,临走之前竟是没来得及跟爹娘告别,否则,也许当时便能发现娘还活着。”
三姑却摇头道:“不……你走的好,走的对,多亏你走了,离开了这里,若是留下,只怕也难逃那些歼贼的毒手,我要好好谢谢当年带走你的人。”
突然,两人似是都想到了什么,齐齐侧身向娄陌云看去,只见他一脸静淡浅笑,目光柔柔地落在楼如雪身上,见两人看他,他便淡淡道:“所幸,我猜对了。”
三姑对着娄陌云深深行了一礼,“殿下大恩大德,我们母女没齿难忘,此生定会竭尽所能报殿下恩情。”
娄陌云却断然摇了摇头,目光始终为从楼如雪身上挪开过,“三姑言重了,这一切不过举手之劳,就当是我为雪儿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吧。”
闻言,楼如雪心下一慌,脸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他明明是一副轻柔随和的模样,可是她却有些心虚,不敢面对他。
有一件事,她既在担心,又在期待,竟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究竟是一份怎样的感情。
然,娄陌云却始终都没把那句话说出来,他只是说:“烟儿能开心,那就好。”
三姑是明白人,早已看出了端倪,只是如今初相见,她并不了解楼如雪的心思,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感觉到楼如雪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她求助,她便笑了笑道:“劳殿下费心了,雪儿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相待?”
说着,她侧身看了楼如雪一眼,“只是如今我和雪儿久别重逢,不知殿下可否能允许我们母女二人……”
她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意有所指地看着娄陌云,只见娄陌云弯了眉道:“西院的厢房已经收拾干净,夜已经深了,三姑若是不嫌,便在此住一晚,也好和雪儿叙叙旧。”
见他这般善解人意,三姑的心里顿然又踏实了几分,她重重点点头,正要应声,突然只听门外传来金策的声音:“殿下,耶律禄和万候乾的人正在满城搜查刺客,大街小巷的每一户医馆药铺都被仔细搜查了一番,看样子,他们是打算不放过任何通医术懂药理之人。”
闻之,屋内三人齐齐一惊,娄陌云看了三姑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担忧的楼如雪。
蓦地,三姑轻轻一笑,道:“既如此,那今晚就只能弗了殿下的好意了,我先回去应付着,待这件事平息了,我再到府上叨扰。”
“娘……”楼如雪担忧地抓住她的手,三姑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在这娄兰国都里已经待了十多年,他们都认识我的,也知道我懂药理,更知道我有一家酒肆,若是我安然在家,倒没什么,反倒是如果我今天晚上突然失踪了,那才叫奇怪。”
话虽如此不假,可是楼如雪还是不放心,分别十多年,如今刚一相认就要分开,不能相聚,心中难免不舍。
回身看了看脸色苍白、却始终强忍着露出笑容的娄陌云,三姑对楼如雪道:“再说,殿下为你而受伤,如今你既是外人公认的殿下发妻,自然是要留下好好照顾殿下才是。”
“娘!”楼如雪顿觉面上一热,烛光下看去,面色微微泛红,她抓住三姑的手,轻声道:“娘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接你离开那里,你一个人在那里,我总觉得不放心。”
三姑连连点头,“好……娘等着你就是,不过现在,你要先照顾好殿下,先把自己保护好,记住了吗?”
“嗯。”楼如雪点了点头,纵然不舍,可为了三姑和娄陌云的安危,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随着金策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她方才失落地回过身来,迎上娄陌云那关切的目光,她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同时也正好打破这尬尴的僵局。
“你……”她折回身走到床边,“你的伤口还疼吗?”
娄陌云淡笑着问道:“你说呢?”
娄陌云一愣,讪讪地低下头去,轻声道:“谢谢你,若非是你,我可能已经……”
“我说过,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他俊眉舒展,笑意清和,若非那脸色苍白得可怕,楼如雪几乎看不出来他有伤在身。
这个男人果然很能忍,定力也非寻常人所能及,让娄陌云忍不住侧目相待。
良久,她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能帮我找到娘亲。”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拧眉道:“你是如何得知,她可能是我娘亲?”
娄陌云道:“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爹娘的事情,你娘是个采药女,通晓药理,而你爹却是大超人,这本没什么,怪就怪在三姑的口音。”
他朝着楼如雪伸了伸手,楼如雪不明所以,递去左手,娄陌云把她的手握在手中,缓缓摊开她的手掌,只见掌心里不知何时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轻叹一声,他从床头取出一方丝帕替她包扎好,缓缓道:“当初我流落街头,三姑赠我酒,后来我与她熟络之后,曾交谈过,我发现三姑说某些话的时候,口音里会带着一丝大楚的口音,虽然不浓,但对于在大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来说,想要分辨出来并不难。”
“后来曦儿得救,无意之间她说起那位曾经救过她和祁扬的大嫂,我总觉得和三姑很像,便故意带她去酒肆辨认了一番,曦儿说当初救她的那位通药理的大嫂,正是那位酒肆的老板,也就是三姑,若是一个巧合便也罢了,可是这么多难得的巧合集中在一起,就让人不得不起疑了,加之我无意中发现三姑某些地方看起来很是眼熟,仔细一想,那个相像之人正是你,我这才起了疑心,开始派人细查,好在,最终的结果还不算糟糕。”
话音停下,屋内一片寂静。
垂首看着包在手上的帕子,再看看娄陌云为了救她而受伤的胸口,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一阵阵的酸涩,而酸涩过后便又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欣喜和……幸福。
是幸福,是安宁,是平和。
这些年来,她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如今竟是在这个充满邪魅气息的男人身上全都找到了。
第425章受伤,心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