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辉志，我们也进去。”宋爱红脸微微抽了下，强撑着笑脸把刘辉志拉进了堂屋。
“来吧来吧，坐下吧，坐这儿。”宋爱红笑的一脸的温婉，仿佛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从自己的小房间拿出了两双碗筷放在了桌子上。
戈垚一脸冷笑的看着她装模作样，“瞧我这记性，咱们不是说在灶房吃饭的么，来，咱们把桌子抬过去，那儿暖和，对不起啊刘同志，你赶快回去吧，男知青那边说不定在等你开饭呢，我们就不留了。”
说完使了个眼色，刘大红屁股一拧就把宋爱红挤到了一边，王小青也坏心眼的把两双干净的碗筷塞到刘辉志的手里。
刘辉志坐在小凳子上，这留下不是，起身也不是。
宋爱红被羞红了脸，不过别人都拒绝到这个儿份上了，自己再硬着凑上去恐怕会破坏刘辉志对自己的印象，好容易这趟回家跟父母交代好其中的关系，两家眼瞅着就要定下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乱子。
她只好勉强朝着刘辉志弯了弯嘴角，把碗筷放回屋子里，两人肩并着肩的往旁边男知青那头走了过去。
那日的事情过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冬日里原本没什么活儿要干，可是没过几天，大队长就派人通知他们到队部去。
原来，宋爱红已经与刘辉志发生了革命情感，两人随后就搬出去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于是大队长让她们这儿的六个女知青从现在开始就负责养猪的活儿，必须端正态度，为村子里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个像是毒蛇一般的舍友离开，说实话她们的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不过这养猪的活儿大家都看向了戈垚。
谁让前几天闲聊时说自己看过奶奶养猪来着，不过她说的却是真正的自己，而不是这个年代的戈垚，无奈，只好苦着脸点点头。
或许在大家眼里养猪是个轻松的活儿，可是她们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养猪可跟下地不同，下地是大家伙儿的一块儿干，而养猪不同了，十三连大约养着八九头的黑皮大猪，这些可都是队上的重要资产，养不好的话责任可全在她们几个。
戈垚把其中这些厉害关系分析给她们听，不过意外的却是没有看到丧气的表现。
“戈垚你可真让人刮目相看啊，咱们这儿就属你最小，没想到你还看得明白。”王小青有些侧目。
“其实你说的这些咱都明白，不过咱们下来这一个多月，下地不也干过来了？养猪再难还能难得过种地？至少咱们现在伺候的就猪这一种，下地可是啥都要忙，咱们勤快一点儿，把猪喂的壮壮的，还能一块上下工，应该比下地好多了吧？”
“说是这么说，可是得多臭啊”林爱军皱着小鼻子，她是sh姑娘，家里条件还算不错，下乡也是因为符合标准才不得不过来的。
“那听大队长的意思是，咱们明天就要开始伺候猪了？”董丽丽关心的是最实际的问题。
“是的。”戈垚点点头，“其实咱们往好的方向想，s省这边的冬天又不是寸草不生的，跟北方比也不算是太冷，咱们打草时顺便捡点柴火什么的别人能说啥，看到能吃的野菜也能带点儿回来，还能丰富口粮，勤快一点还能把自己给饿死了？”
既然任务来了，几个姑娘也不费脑子去想这个活儿怎么给轮到她们了，实际上，这是大队长给她们的补偿。
自家婆娘做的糟心事和什么打算他心里清楚，可是他再是个正直的人，自己家人也不能真的给不要了，因此就这么把养猪的任务交给了几个女同志，毕竟这个任务在村子里可吃香了，活儿轻松不说，还能有时间干点儿自己的事儿，也算是照顾女同志了。
再者说，女同志这头六个大姑娘整好一块儿上工，也不用担心出什么事儿。
猪圈其实是在村子的中间位置，这可是个重要资产，珍贵的不行，不能有所损失。
一大早，六个女知青收拾利索后出了门。
她们穿着队部送来的养猪专用的围裙和袖套来到了猪圈，到了以后，一股浓郁的迷之气息就扑面而来，戈垚扭头深呼吸一口：“上吧，姑娘们，咱们以后可得习惯这味道，早知道就给自己缝个口罩带带了。”
几头大肥猪前蹄搭着猪栏正哼哼唧唧的冲着她们打着招呼，虽说现在普遍吃不饱，可是这猪却让村子里的人养的很壮实。
“咱们有六个人，三个三个轮着来，一组去弄猪食，一组打扫卫生，隔天再缓过来，你们看成不？”戈垚拿着工具，想着第一天自己还是主动去做打扫的活儿，也免得落下什么不愉快。
“给我吧，戈垚你知道的比咱们多一点，你们仨今天煮猪食，我跟丽丽还有建华今天打扫，可得上着点心，吃食可不能马虎。大家看成不？”王小青试着铲了铲猪粪，发现没那么难。
“你们小心着点儿啊，我小时候顽皮往猪圈里跳，被大肥猪叼着脚脖子了，幸好没出啥事，站在外边儿弄别钻进去，要是够不着咱们就用棍子绑上往里伸，安全最重要。”戈垚看着三个姑娘要进去，有些不放心的嘱咐。
“成，那咱们就在外面敞天的地方把粪便铲出去，你们那边快把猪食弄好，等它们都过去享用了我们再用水冲干净。”王小青点点头，把她那一组的两人带到了另一头。
“猪吃啥？”刘大红挠挠头。
戈垚看着林爱军也是一脸蒙圈的盯着她看，耸耸肩把二人带到了小河边。
猪圈前头十来米的地方有个小水塘，边上开了个口子连上大河，也算是一方活水。戈垚带着俩人拿着猪圈的篓子开始从水塘里往上捞浮萍，感觉差不多了才又在林子里找一些喂猪常用的野菜。
这时候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第一次干这种活儿的三人扯着篓子就往回跑，等回去一看，煮猪食的简易灶台已经烧上了水，那三人正在里里外外的洗涮。
“可谢谢你们了，这样干活还真不耽误事儿，咱们明天也这么着。”戈垚感激的笑笑，连忙把篓子里的植物洗洗干净切碎后倒进了锅里，之后又让刘大红去烧火替换了董丽丽，林爱军也在她的吩咐下分出一些糠皮倒进锅里搅拌。
不一会儿，大约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几头大肥猪开始扒在猪栏上嗷嗷叫唤。
三人又手忙脚乱的往食槽里倒着冒着热乎气儿的猪食，这才算是把这群祖宗给伺候好了。
这边在抢食吃，那头王小青那一组也将猪粪送到专门的地方回来了，看到这边都吃上了，顾不得歇，往腿上绑好稻草就小心翼翼的站在围栏上往里面冲着水，一遍一遍的刮蹭下，猪圈的味道也小了很多。
“嗯，不错，就这么干。”收拾的差不多，一上午都过去了大半，大队长端着茶缸子走了过来，满意的巡视了一圈之后又离开。
这个活儿说是轻松，其实也不容易。
大队长安排六个人这么着干活儿也是给她们开小灶了，这群祖宗吃饱喝足之后，王小青她们便在猪圈周围捡捡柴火，待里面的水汽干的差不多还要铺上干净的稻草进去防止它们给冻病了。
人一天三顿的吃，这猪也是要的。
戈垚这头又拉着自己的组员开始去多挖一些野菜，那头几人捡完了柴火之后便留一人看守注意，剩下两人回去整理饭食。
就这么轮换着，一整天下来，几个姑娘都快累瘫了。
实在是第一次做，总要尽心尽力防止出错，一点懒儿都不敢偷，况且冬月里冷，身上穿的多，因此干活也是格外的费劲。
等到晚上大家都忙好之后，坐下来总结一番，发现这个活儿埋汰是埋汰了一点，但是几个人完全应付的过来，这才相视一笑，将门窗检查一番之后，各自开始看起了课本，间或小声的讨论问题。
自宋爱红和杨爱党不往这边过来之后，几个人日常养猪学习倒也是自在的很，很快，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走了过去。
几个人在养猪养了两年的情况下，已经能做到在煮猪食的时候埋上两个红薯，然后美滋滋的享用了，也算是她们运气好，这两年养猪都没有出过大褶子，可是这种情况却在某一日戈垚和王小青赶集回来晚了之后带回来的消息给打破了。
由于几人都快惊掉了下巴，因此猪祖宗们这两天是吃不香也睡不好。
“天呐！这杨爱党可真够狠的，没想到她长得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私底下竟然还有胆子干出这种事来，宋爱红和她交好可真是瞎了眼了。”
林爱军小声惊呼的样子让戈垚喝水的手一顿，这胆子大和长的一言难尽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瞎什么瞎，这两人半斤八两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说她宋爱红倒霉，还不如说大队长倒霉，无缘无故的就来这么一出糟心事，还得被人胁迫，可不得烦死她们俩？”王小青白了她一眼。
“这下子还加上了一个刘辉志，可有好戏瞧了。”刘大红有些幸灾乐祸。
“就是啊，宋爱红要不是想什么歪心思，杨爱党再怎么引诱，她要是端得住，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李建华鄙夷的撇撇嘴，显然是看不惯这种走捷径的人。“不提他们了，就刘辉志这个人，虽然当初看他就不是什么好鸟，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讲究，而且这人的私生活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没想到没下乡的时候就跟杨爱党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成婚以后明知道自己是有家室的人，还继续这么干，可见为了这名额是真的不要脸面了。”董丽丽也是皱眉附和着，怎么就有这么恶心的人呢，尤其是当初还打着戈垚的注意，想想就让人想吐。
“其实，你们当初提到有名额的时候，我也是动过心的”
林爱军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不过在你和丽丽去上厕所的时候，我们坐在那听到别人闲聊，说是隔壁县有一个闺女，当初下放到农村，然后有推荐名额的时候被推荐回来上大学，也就念个三年，还没结束便先跟人定了亲成婚，结果在结婚的当晚被夫家打了出来，因为她不是不是个处”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过得挺惨的，看来走捷径真是万万要不得，还是脚踏实地的吧，即便真的没有高考，也总能寻着机会，这般牺牲了自己的未来，回去了又有什么用？”李建华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
“那也不一定就是走捷径吧，这种事也不少，也可能不是自愿的。”戈垚皱着眉，后世在网络上也有这些事情爆出来，但是大多数都是被逼迫的。
王小青有些不赞同她的话，“如果是被逼迫的那是没什么话说，可是既然她们回了城，上了大学，并且还伴随着这种事在身上，不管是不是被逼迫，总归是拿出了利益来交换的，既然想要得到这些，那么付出这些代价又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那些逼迫她们的人不是东西，但是她们自己就没有错处了吗？”
“女同志终究是吃亏的”看过后世那些资料，戈垚是真的觉得他们命运悲苦。
“她们苦，她们冤，可是回去的那些不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名额了，不是吗？那些被糟蹋了还一辈子在乡下的才叫真正的苦！咱们在乡下也过得苦，农家生活是那么好过的吗？可我们干这种事出卖自己了吗？也是应该庆幸十三连这边风气较好，没有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否则咱们是个什么样子还不好说。”
王小青气势渐渐低迷了下来，嘴角噙着苦笑，她才是最心动的那个人，现在都二十好几是个老姑娘了，可是都熬到了这一步，放弃又能得到什么。
这种事情不好评价，总归个人有个人的看法，戈垚起身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好了，好了，这事儿大家听过就算了，自己心里有个数，别被人当傻子糊弄就行，他们的破事儿咱不掺和，也别想那么多了，就是不知道大队长会怎么想。”
“虽说这事不是咱们干的，咱们一向安分守己的在村子里，可是毕竟都是同属于知青的身份，即便牵连不到咱们，但是想来大队长对咱们知青心里也是有怨言的，别忘了前几年他儿子的事儿也算是与咱们有关联。”戈垚蹙着眉，双手合在一起用力的握紧。
“你确定他们真的没有看到你们俩的脸？”王小青到底是年长一些，考虑的也比较多，抬起头重新振作起来，心中转了几回，不停的思考着。
随后，又舔舔干裂的唇，这才郑重的吩咐：“这几天大家都注意着点，别被人套了话，不管谁问起来，都说她们俩，中途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坐在那看电影，那么多人呢，即便他们怀疑也没有办法。”
戈垚和董丽丽相视一眼点点头。
王小青见两人神情有些凝重，不由又笑了起来，“注意点就好也不用太紧张，想来汤家婶子也是个严谨的人，不会乱说出去的，毕竟他们家儿媳妇儿可是和你们一起的。再说了，你们不承认别人拿你们也没办法，况且安全上咱们还是同进同出的也不会有大褶子。”
“可是她们回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宋爱红朝这边张望了一下。”刘大红有些犹豫，不是很能确定自己是否看真切了。
“这倒是个麻烦。”王小青皱着眉。
“如果真的看到的话，怕是会有什么意外，大队长虽然人好，但是这种事怎么着都不会希望透露出去，可是怕就怕的是宋爱红发现了杨爱党他们的关系，狗急跳墙之下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抖了出来。”戈垚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她想想其中的关系又道，“而且我是有些不明白他们俩是怎么想，这个名额说来真的是不会落到咱们知青的头上，毕竟有好处的事，谁会无缘无故地分给外人？她们俩这么干，就算大队长被威胁到了，但是其他的村干部能同意吗？”
“那她们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把自己给污了，图的是啥？”刘大红不理解，咋有这么蠢的人呢？
“咱们还要待好几年，尽管事情不是咱们做的，但是她们也是知青的身份，别人会怎么想咱们啊？”王小青是最烦恼的，她本来就是大龄女青年了，要是名声被带累了，那就更糟糕。
“以前咱们一直都以为杨爱党是个有勇无谋的人，没想到她倒是比宋爱红更有成算，不过现在在这讨论也没什么用处，她们想要这个名额就让她们自己去争取，咱们一定要注意不要被算计到，这趟浑水可千万不能淌着去，要不然名声可真是臭大街了。”
241.末世泼妇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