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火光跃动，在墙壁刀痕的上方，挂着一些画。许多幅是夕映的画像，画面里，她长发飘逸，面容有一种古典质朴的美。边上还有一幅画，上面画着一只燃烧的眼睛，背景用文字写道：我的梦在你的眼睛里燃烧，你却不知道。
夕映的眼睛，时常给人波光荡漾的错觉。在高中那段漫长枯燥的时光里，他顷刻遇见的，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就是此生最灿烂的风景。
l添了些柴火，拿出酒瓶坐到沙发上喝酒。就这样一醉不醒也好。他想着，躺倒在沙发上。窗口外面，一些丧尸在漫无目的地游走，如同梦游。路边疯狂生长的野草在晚风里轻轻地翻动。一只断掉手的男性丧尸突然停下来，往窗口望过去，凹陷的眼睛犹如两个深渊。
壁橱的火光跃动在l的脸上，一张神情茫然的脸。遥远的回忆飘进了火光里，夕映的笑容，她乌黑的长发，美丽澄澈的眼睛，这些碎片伴随着火光缓缓晃动。他握着酒瓶的手再次因用力筋骨凸显，漫长的孤独在考验着他的意志，每天，他开着车出去寻找食物，天黑之前就回来。这样一天天，仿佛在辽阔无人的荒原上行走，与其同行的只是丧尸，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一个活人。他一度怀疑，环岛上是否还有活人，是不是已经全部变成了丧尸。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思考着，同时也迷失在这个末日的世界里。海，湛蓝的海，在那段孤独地流逝的时光，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有时候，他在那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他喜欢倚着车门安静地看海，看水与云的变幻。可惜已经很久没有晴天了。
生命中残留下来的一些美好的往事，在跳跃的火光里摇晃模糊，他依稀记得某天看完夜场的电影归来，长街寂静，在一棵遮盖了路灯光的巨大榕树的阴影下，他吻她，她柔软的双唇，身体温暖的气息。他伸手搂住她的腰，紧紧地。吻，温柔的沉沦的吻。他听见自己逐渐加重的呼吸，还有突突的心跳声。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
“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会离开？”
“我是说如果。”
“我会去找你的，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会找到你的。”
“真的吗？”
“嗯。”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是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他缓缓抚摸她披散身后的长发，眼睛里弥漫开无限的潮水般的温柔。
火光因为欠缺柴火渐渐暗淡下去，l没有再添柴火，他沉沉地躺着，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l睁开眼睛，重新面对这个孤独的世界。
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一遍一遍地重复多少次，这使人感到厌倦和沮丧。这天，他同样开着车出去。镜头里再次出现长满杂草的马路，爬满了青色藤蔓的高楼大厦，还有四处游走的面目可怖的丧尸。他对于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灰暗的天际下，到处呈现着一片一片的颓败，昔日繁华的都市，人声鼎沸的步行街，各色的热闹非凡的商店和小食店，全都失去了影子。
l开车穿进一条寂寥的长街，路两旁长势高大的梧桐在风里抖下一树树的枯叶，这些枯叶在风里翻飞飘摇，落在空荡荡的街面。
l看着漫天的枯叶，感觉自己是在通过长街走向世界的尽头，那里有无尽的空洞与荒凉。
(本章完)
第2章 遗忘之都（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