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挣扎，我会让你安静地死去。”老渔夫眼里露出使人毛骨悚然的寒光，他的手仍旧紧紧掐住l的脖子。l只觉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他将要窒息而死。可他并没有死，他开始挣扎，老渔夫毕竟老了，力气有限，很快他就挣脱出来，又意外地把老渔夫推下了水。
“你不该挣扎的，你应该死去，应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老渔夫的声音既嘶哑又难过，他拍打着水面，伸手去抓那条船，无奈怎么也抓不稳。他的确老了。
“我现在还不能死。”l平静地说，他害怕自己死后陷入下一个未知的梦境，然后他再也见不到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为什么？”
“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l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当然他不会跟老渔夫说这只是一个梦，就算他说了，老渔夫也不会相信。即使他相信，又能如何，毕竟他已经老了，一个迟暮的人迟早是要接受命运的。
“你知道吗？你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老渔夫叹道。
“为什么？”
“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l过去，把手伸到老渔夫面前，老渔夫露出很吃惊的表情，“你明明知道我刚刚想要杀死你，你为何要救我？”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l淡淡地说。
老渔夫抓住了l的手，冷冷的目光又变得柔和，“你的确需要。”
“为什么你说我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l疑惑地看着老渔夫。
“有些人死了之后，游魂占据了他的身体，这个人复活过来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可是他的生命持续不了多久。”老渔夫缓缓道，煤油灯的光闪烁在他沧桑的脸上，使得他的话也变的神秘而飘忽。
l想起自己本来是一只白色的蝴蝶，难道这蝴蝶就是他的游魂？应该是这样的，他记得自己在神庙那里已经被火烧死，那些人为什么要烧死我呢，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具体有多久？”l问道。
“十七天。”
“十七天之后呢？”
“你最好不要知道，”老渔夫的神色变得很难过，“不管怎样，我发现你并不是那种邪恶之人，希嘉是个好女孩，我恳求你不要伤害她。”
“永远不要做伤害她的事情，知道吗？”老渔夫强调说。
“希嘉，那女孩叫希嘉？”
“是的。”
雪花在海上飘扬，消融在海水里。这片海是那么冷，那么静，身边只有风雪的声音，以及一片无边的黑暗，黑暗中，船上一盏煤油灯的光虚虚地飘忽。l安静地看着那灯光，沉默不语。他在想什么呢？
老渔夫从怀里掏出一壶酒，闷闷喝了几口，然后他的目光看向l，“年轻人，你要不要喝一口？”
l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酒壶，抬头喝了一口。很苦，很苦的酒。“这是什么酒？”他问道。
“藤酒，”老渔夫拿回酒壶，“藤树的枝干里面蕴含丰富的汁液，这些汁液可以做酒。”
“你喝出来是什么味道？”老渔夫又问。
“很苦。”
“那是因为你心里也苦，”老渔夫缓缓道，“这种酒跟藤树一样，被施了巫术，心情愉快的人喝了觉得甘甜，忧愁的人喝了则觉得苦。”
l苦苦笑了笑，这世上竟有这种酒，他怎么可以错过，于是他又问渔夫，“我可以再喝几口吗？”
渔夫一脸诧异，“明明知道苦，你还要喝吗？”
“是的。”
渔夫把酒壶又递过去，“人们都说我这个人很古怪，可是我发现你比我还要难以捉摸。”
“是吗？”l抬头猛喝了几口酒，很苦的酒，“可惜这酒却不能让人醉。”
“你想醉？”
“是的。”
“喝醉的人总是要醒的，既然知道会醒，又何必醉呢？”
l顿了一下，缓缓道，“活着的人总是会死的，既然知道会死，又何必活着？”
老渔夫听完不禁笑了，神色既慈祥又迷离。
“我不知道你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可是这里不允许失去记忆的人的存在，如果被大祭司发现了，他会命令人把你烧死的。”
“大祭司？”
“夜光岛是一座小岛，人们集中生活在一个地方，这地方就相当于一个村庄，大祭司就是这个村庄的村长。”
“我该怎么做？”
“假装你就是塔西木，而且不要被人发现。”
“可我并不是，我也不了解塔西木这个人。”
“不，你的言行跟他很相似，你只是缺少他过去的记忆。”
“你会告诉我吗？”
“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永远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希嘉。你能做到吗？”
“我一定能做到。”
“很好，现在我告诉你塔西木的过去，塔西木……”老渔夫的目光又变得迷离，他的声音低缓而缥缈，浅浅的煤油灯光映在他皱纹纵横的脸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把塔西木的过去讲完，他述说的时候就如同讲一个故事，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他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本章完)
第83章 彼岸（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