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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沮丧地把整个手指塞到嘴里使劲咬。
      不防郁安承在我身后拍拍我,他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向我做个了再见的手势。
      明明是周末,又是他们自己家的企业,用得着这么勤勉吗?况且他边走向门口边止不住地轻咳,很可能是感冒了。
      想问,但我立刻又敏感地制止自己。
      昨天晚上也许只是他一时的善心大发,并不代表他愿意单独和我一起度过漫长的周末时光。
      更何况真的要是两个人独处,我也觉得不自在,于是很随意地向他挥挥手算是说再见。
      可是门真的关了,屋子里又空荡荡地只剩一个人,我又觉得空虚低落起来。看了大半天的电视电脑更加头晕眼花恹恹无力。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听说治疗心情最好的方法是吃点甜食,而又能打发时间又能让心情舒朗的,莫过于给自己做个蛋糕,甜腻肥厚的高热量,可以把不愉快的神经暂时麻痹。
      说干就干,我去沙发上跳起来,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乳酪奶油巧克力和低粉,又到郁家大别墅问厨子借了模具和锡纸。
      我曾经做过几次,并不复杂,正倒腾着,郁家的保姆阿秀来打扫卫生,看到我把烘好的蛋糕端出烤箱,夸赞地感叹:“小夫人真是有心呢。”
      她叫郁广庭的妻子夫人,就叫我“小夫人”以示区别。
      只能算是基本成功,黑色的巧克力上有些烘焙的裂纹,我觉得不太好看,调了支粉色奶油想在上面画个kitty猫,谁知走向越来越接近一张肥胖的猪脸。
      我气愤地直接点了两个猪鼻子,彻底一个黑脸麦兜新鲜出炉。
      阿秀忍不住笑:“这个有趣!小夫人亲手做的,安承肯定喜欢。”
      我辛辛苦苦做出来安慰自己的蛋糕,和郁安承有什么关系!
      阿秀想到什么,不笑了,长长地叹气:“小夫人啊,你总算能替安承好好过个生日了,这么多年,我们啊,是提也不敢提呢。”
      郁安承的生日,天哪,我跟他不可能这么心有灵犀吧。
      不过我更好奇阿秀的话中有话:“为什么不提?过生日是好事儿啊。”
      阿秀谨慎地想想才开口:“小夫人,这个郁家挺忌讳提起的,不过跟您说说也不要紧。安承的生日,也是以前那个夫人的祭日,安承小时候不懂,每年生日还搞得挺热闹的,可是自从他知道这件事后,就再也没有像像样样过生日了。”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牵出一阵阵四散辐射的痛。
      自从我爸爸过世后,我也没有再过过生日。
      我们的生日,都是另一个至亲的祭日,而且其中的遗憾,一生无法弥补。
      这样切骨的痛楚,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是……难产?”我不敢相信这个年代还会有这样的惨剧。
      “也不完全是,”阿秀陷入唏嘘之中,“本来就不太顺利,心脏病又发作……唉,听说以前的夫人有心脏病家族史……先生那个难过啊,一直怪自己太忙了忽视了夫人,过了十几年都忘不了,后来老太太死劝活劝,才算又娶了现在的夫人。不过也是,以前的夫人长得又好,性格也和顺,从来没有一句高声说话的,可惜啊,还不到三十就……”
      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加剧了流动,还不到三十岁!而郁安承,正是遗传了他母亲家族的病!
      阿秀看出我的惊异,急忙肯定地补充:“不过我们安承一定平安无事,老太太行善积德,天天在佛祖神灵面前为安承祈愿呢,老天会保佑的,安承一定长命百岁,你们一定白头偕老……”
      越是拼命补救,却越像是惶惶不安的自欺欺人,连我都不由自主传染到这种不安。
      他虽然不是爸爸那样的至亲,但却近在咫尺,虽然无法捉摸,但至少,还让我感到过片刻的温暖。
      我突然没法再想下去,蛋糕香气四溢,可我的兴味却荡然无存。
      阿秀还在絮絮,我都没听清,直到她殷勤地叫了声:“安承回来啦。”我才蓦然觉得慌张。
      这个蛋糕虽然不是为他做的,但是这样敏感的日子,最好还是不让他看到为妙。
      可端起来要放进冰箱已经来不及了,郁安承换了鞋走进来,目光停在我手中的蛋糕上。
      我还来不及反应,鼻子却一阵发痒,赶紧扔下蛋糕捂住鼻子,一连串的喷嚏把我的鼻涕都带出来了,我直接冲进了洗手间。
      把鼻子洗到发红,我才如梦初醒:他今天根本不是去上班,而是去了惠恬儿那里。
      不要管我的事!
      我差点就忘了,这才是他给我最直截了当的提醒。
      他所有的祸福哀乐,自有他愿意分享或者分担的人,什么时候轮到我来多此一举心神不宁?在他心里,我恐怕连那条缺耳朵的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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