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见我和欧子琛都默不作声,突然话锋一转,这让我措手不及。
“就这段时间吧。”欧子琛说完瞄了我一眼。
欧子琛爸爸弹了弹烟灰,起身从电视柜里抽出一本日历,边研究边咳嗽。
“一月六号,正好初六,八号初八,日子都不错呢。不过时间太赶,要不十八号?”欧子琛爸爸说。
“那我们六号去拿证,十八号摆酒怎么样?”欧子琛望着我,用试探性的口吻问我。
突然感觉空气又一次凝结成冰了,仿佛所有人都准备着聆听我的回答,倘若我缄默不语,只怕解冻不了这冰封的空气一样。
“好啊。”我迟疑了两秒,才作回答。
“在家里摆酒还是在酒店啊?”涛哥问了一个我一直关心却不好意思开口的问题。
“肯定在家里摆啊。家里摆酒多热闹啊,吃得好玩得好,还能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欧子琛爸爸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心里咯噔一下。即使预料之中,但也还是忍受不了一阵跌入谷底的心酸。虽然我是个简单方便女,鄙视爱作爱矫情的人,但真到结婚这事儿上,我还真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我曾经憧憬过我结婚的样子,虽然不大可能实现教堂结婚的那种浪漫,也不需要豪门设宴一般的那种奢华,但至少得是个像样的酒店,这样才会留下终生难忘的仪式感吧,我甚至还幻想过这神圣的仪式中我会说什么,我的t要展示什么,甚至穿插我演唱的环节……也不知道这是因为大多数女人的共性心理,还是因为曾经在“浪漫而又有仪式感”的婚礼上做过伴娘从而传染的公主病,总之我沉醉在自己脑绘出的美好和浪漫的画面中无法自拔。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无疑如噩耗一般将我的幻想彻底粉碎,将我的心打入冷窖。
“家里摆酒的话这邻里乡亲的玩的开一些,闹一整天都成。但是酒店里摆酒的话就显得冷冷清清的。”欧子琛妈妈从厨房过来,正好赶上帮欧子琛爸爸打了个圆场。
一方面,我试图说服自己要识大体,不就是个仪式么,没什么可纠结的,理应体谅长辈们节俭的精神;可另一方面,我心里有个声音总在呐喊,结婚的人是我,我明明是主角,可是为什么却要委屈自己成全别人。我迫不及待的等到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的时候,可以在欧子琛那里倒掉一肚子的苦水。
“我想在酒店办婚礼。”我毫不掩饰我自己的想法。
“你也知道我爸妈喜欢热闹,他这连厨子都瞄准了。”欧子琛说。
“不是喜欢热闹,是省钱吧。我自己出钱去酒店不成么?”我幽怨地说。
“瞧你这话说的,结婚摆酒怎么能让你出钱呢?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就哄哄老人家,在家里办,但是你家人过来参加婚礼一定住酒店,不委屈他们。对了,还有婚宴的头一天你也住酒店,第二天我会按流程去酒店迎娶你呀。这不就有仪式感了么。”欧子琛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流程本来就是必须的啊!”我一时气急败坏,嗖地一声盖上被褥,倒向一侧,决定实施冷战政策。
“别生气嘛,亲爱的,我知道你委屈。可是,我也挺为难的。”越是到关键时刻,欧子琛越是笨嘴拙舌。
我也只好不停地做自我心理暗示:结婚仪式不重要。然后一边生着闷气一边强迫自己入睡。
终究成了有夫之妇
2014年1月6号,我和欧子琛带好身份证出了门。我原以为我会因为这一天的到来而欣喜得落泪,就好像我预设结婚仪式的梦幻美妙一样,但事实是,我一点也兴奋不起来。我不知道这种情绪是正常的婚前焦虑,还是我真的在纠结他是否是那个对的人。我内心各种翻江倒海,难以言喻,却又无处诉说。内心一直渴望有座指明方向的灯塔,可是我眼前总是一片黑暗。直到我鬼使神差的领了证,回家的路上我依然还在反复的问自己,“我这就把自己嫁了?明明已经恋爱五年了,却怎么感觉这婚还是结得那么仓促草率呢?我怎么觉得那么慌张呢?”突然微信来了条消息,打断了我的思绪。翻开一看,是erica。他发来永恒不变的问候语。
“干嘛呢?”
“刚领证了,现已成有夫之妇了。”我秒回。终于有件事情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了。
“什么!!!!!!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怎么是这号人!!!!!”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竟然被他一连串的标点符号弄得头晕目眩。
虽然欧子琛之前一直支持我在微信上“钓鱼”,也知道erica这个人的存在,甚至还时常提醒和启发我如何让erica落入圈套,但我还是莫名心虚的回过头,看看坐在后排的欧子琛。他朝我挤眉弄眼,而我也只好挑动着僵硬的面部肌肉,以至于不要看上去太冷漠。
“都谈了好几年了,感觉结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我回复了erica。他居然用到“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这种字眼,而我也竟有些内疚又有些感激。
这次他没有秒回我的消息。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发来几个字,“有种非常强烈的失恋的感觉。”
“孟哥,你忘了我是传销分子了?还没清醒么?”每当无言以对的时候我总能以幽默的方式化解尴尬。唯恐文字力度不够,我还要附上几个坏笑的表情包。
“哎,终究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漂流瓶捡来的网友。”他的这句话戳中了我的泪点。对于他,我也有点疯狂的类似于“相见恨晚”的感觉,但理性的我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不对的。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虽然你一开始是出于恶意,但聊得多了我发现你其实挺真诚挺善良的。总之认识你我很开心,甚至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真的错了,哥。我已经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发出这句话才发现自己深受他的影响,浓浓的东北腔。
“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十八号。”
“等会到家了发个位置给我。”
“啊?干哈?你还是不想放过我,你要来我家泼我硫酸么?”发完这句话被自己逗得乐不可支。
“想啥呢你,我去抢亲啊!”
“别闹。”
“瞧你这怂样儿,你还搞传销。傻姑娘。”
再次被我们的聊天逗乐。我没有给他发我的位置,他也没有再继续追要下去。这,或许就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该有的默契。
去宁夏之前我从没想过玩漂流瓶玩儿摇一摇,我总觉得这种发明就是在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社会现实煽风点火。而我,居然抵不过蛊惑做起了自己所不齿的事情,还因此习惯了网聊!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我给erica发去了这段文字:“尽管你不怨恨我,但我还是因为我所做的感到抱歉和不安。另外,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里陪我聊天并开导我,因为这应该是目前我人生当中最灰暗的日子了,丢掉铁饭碗、背井离乡、众叛亲离,无处话凄凉。和你交谈我也很开心,甚至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了跟你聊天的感觉。刚刚我也说了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然我就迷失得找不回自己了,所以我决定删掉你的微信。对不起,谢谢你!祝一切顺遂,早日遇到真爱。”发完这段文字,我删除了他的微信。我长叹一声,靠着窗,望向那阴郁的天空。
等到到了家,我掏出手机,才发现微信里一连串十几个请求添加好友的申请,全是来自erica。
“你都说你抱歉和不安了,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决绝啊。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至少得等我回句话你才能删了我啊,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不礼貌呢。”
“只是普通好友聊个天不成么,又没逼你以身相许!”
“叶文玥,快把我加回来。哥很生气,知道么?”
“做哥们儿不行么?男闺蜜?”
“你不把我加回来我会不停地向你提交好友申请的啊!”
“像弹幕一样,一茬接一茬,你不怕么?”
“叶文玥,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叶文玥,你恩将仇报!你过河拆桥!”
“你脑子是榆木疙瘩做的么?难道你微信里就没有个异性朋友吗?!”
“把我加回来,我不找你聊天了,我就没事看看你的朋友圈成么?”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这字字讨伐句句攻心,不但没让我生气,反而让人哑然失笑。想想这几个月的经历,倘若我有拼尽全力发展下线,那我即使是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也都罪有应得。或许一直“消极怠工”也“无功而返”是因祸得福,让我不用背负太深的愧疚负重前行。
第二十二章 领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