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向西,走走停停,遇到好的风景就欣赏一番,见到不错的风土人情就流连一阵,行了不知多少里路。约莫算来,已是一月过去,这些日子风平浪静,既无强敌追赶,又无恶人拦路。陈晟复杂的心绪得以理顺了许多。
由于迟迟寻不到6仁怡的踪迹,他开始有了回到断江城的心念,已厌倦了四处奔波的生活,但一时想到,只要吴文不死,自己不管在哪里,都躲不了他的追杀。回断江城,就失去了强大的保护,更增多了死亡的可能性。如今好在有周猩猩和周雨琪的陪伴,他才觉得人生是很快乐的,依靠周家强大的势力,自己也不会轻易被吴家捉住。
一月以来,周猩猩从方泰镇取得的几百颗催元丹和炼狱丹已被陈晟吃掉了四分之一,也就是说,他吃掉了大概几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对于催元丹这种贵重东西,即便都佑国家境中等偏上的人家,一年半载也吃不上一颗,但陈晟却是一天三颗,早上、中午、晚上各吃一粒,不愧是有恃无恐。而他修行的增长度自不必说,只是潜移默化中,也没有太过在意。
“我们是到皇西郡的地界了。”周猩猩抬头望着山门下圆拱巨石上写着的“皇西郡”三大字,笑道。此处的天空浓烟滚滚,不见一丁点儿蓝色,黑雾弥漫,甚至连太阳都是黑的。
三人越过山门,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跟山的另一边截然不同,竟然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凹陷的地面遍布着如同人身上的毒瘤一样的小山丘。陈晟穷睇望去,有些零星的村落房舍粗糙地摆放在大地上,偌大的平原,却没见到一个人影,也没见到一块庄稼田,目光所及处皆是荒草丛生,蚊飞蝇舞。
不知是什么样的天公造就了如此诡谲的地方——平原不种地,有屋没人住,黑烟漫天散,大雾不生露。陈晟大惑,欲询问周猩猩。
周猩猩笑道:“我们走走看吧,进去你就知道了。”说罢,引着陈晟和周雨琪进了平原。
走了几十里路,仍没见到什么人影。房屋从近处看,也的确是年久失修,早被弃置。不过陈晟现,那些随处可见的山丘,大的也就几十米高,几百米宽,全都是些巨大的石块,碎石遍地,都有人工穿凿的痕迹。
他一看便知,很明显,这里的初始面貌,绝对不会是平原连成一片,原本也是群山绵延的,但所有的山都被人挖平了,不管它原来有多高,多险,多秀丽伟岸,如今只剩下些低矮的空心山丘,荒凉地残存着。他很明确,此处一定有人生活,但人呢?
三人一路观赏别样的风景,平原之大,只有他们三人,未免有些孤单。走了很长时间,太阳公公落山歇息,他们也想歇歇了,但四处的土地黑乎乎、脏兮兮的,连条河都没有。三人虽是行旅客,却都很爱干净,四处找寻,终于找到了一个五米见方的小水湾,水面被绚烂的光芒笼罩。三人大异,皆欣喜前往。
走近后,才现,水湾被一层透明薄膜笼罩,故其中的水不受污染,清澈见底,而薄膜里面,水面之上弥漫着些面団子之类的东西,光芒就是这些面団子出的。
那水,让浑身灰渍的人见了可真是眼馋。周雨琪嫌弃自己身上沾了太多的灰尘,急不可耐地伸出脚试探着水面,却现那层薄膜竟如海绵床一样。她高兴极了,轻盈地跳到薄膜上躺下,十分惬意。
陈晟和周猩猩见状,也都爬上海绵床,躺下闭目养神。片刻过后,周雨琪已无法忍受满身污渍,便刺破薄膜,在陈晟和周猩猩的目视下,钻进水湾里,自然地脱下衣服,笑道:“快进来洗洗吧,里面的水可暖和了。”
陈晟无语,不忍看周雨琪的酮体,却被她一把拉下了水。一阵闹腾之后,他只好随周雨琪的心意,在如温泉的水中仰坐。他转念一想,自己和周家兄妹生活这么久了,姑且不算外人吧。周猩猩也早已脱光衣服,进了小水湾,他似乎对自家妹妹不端的行为见怪不怪,完全没有呵斥或责骂的意思。
三人在水里嬉戏。周雨琪笑意盈盈,只顾和陈晟打闹,毫不顾忌两具身体的紧贴,摩擦。周猩猩也偶尔使坏,将两人相互往对方怀里推。陈晟顿时心欲冲脑,忘乎所以。
在这寂静无人的世界,三人玩得不亦乐乎。陈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火热的心想让这样的时刻更多些,让自己更肆无忌惮。
“一群鳖孙真是气死我了,没几个能干的。”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三人的宁静世界,声音从地底下传出,几个富家公子穿着、衣服上有多处污渍的家伙从一处不起眼的土坑里冒出来,他们似乎还没有现陈晟三人。
那群家伙中的一个又说道:“忍忍吧,反正还有个把月就可以回去了。”
陈晟顿时如冷水灌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衣服,周猩猩和周雨琪也连忙将衣物穿起,因为动作十分匆忙,把不知怎么就从地底下冒出来几个家伙惊动了。
“怪事,竟有三个毛猴子把咱们的晚饭糟蹋了!”一个家伙朝陈晟三人喊道。
“啊呀,我的玉锦面,我的清露水!”为的家伙尖细的声音叫道,就像见了什么天大不平之事,“厉害了我的哥,三个狗男女在我的饭盆里搞事,老子宰了你们!”他见那三人衣衫不整,便知他们是在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餐中大行淫秽,不由破口大骂。
“这下可好,我们在矿里辛劳一天,竟连顿干净的晚饭都吃不上!”另一男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陈晟和周家兄妹环视四周,好好的一弯清水,想必就是那家伙口中的清露水了,早已浑不见底,成了一湾黑水,水面上的面団子,恐怕就是什么“玉锦面”了,早已被他们折腾得狼藉一片,沾满脏污,全没有玉和锦的样子。陈晟已经跳出水湾,穿好衣服,他有些惭愧,又哭笑不得,不知那些没来头的东西是别人的晚饭,想着如何解释才好,忽见那十几个家伙抽出刀剑,气势冲冲地扑了过来。
他只好三下两下,把那群家伙收拾了。这伙人多数细皮嫩肉,修行上都是低手。陈晟有些过意不去,没下重手,也把他们打得倒地告饶。周猩猩此时哈哈笑道:“各位莫怪,我兄弟性格鲁莽,无意冒犯你们,要不就请各位领我们去你们府上赔个不是吧。”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为的那个爬叉起来,开口说道:“好,那你们跟我走吧。”
陈晟不知要去哪里,见一群人重新进入地底,从仅容一人进出的圆孔中看到了幽深的黑暗,忽想起方才听一人说他们是挖矿的。都佑国中挖矿的除了吴家还有谁?他有些惧了,本能地暗示周猩猩不要进去,但周猩猩早已抢先一步没入了地底的黑暗中,紧接着周雨琪也进去了,还伸出手来招呼他,他只好随之。
一路下来,黑暗而不见一物。那群家伙驾轻就熟,却走得陈晟提心吊胆的,全不像周雨琪和周猩猩和一群人有说有笑。
难道周猩猩早已心中有数,不会惧怕可能面临的灾难?他不遑多想,只能姑且信之。
不知不觉,已深入地下五千米左右,才见到截然不同之景,原来地底下真是别有洞天!如火炉一般,却大得不见边际。火炉中布满了无数个矿洞,每个矿洞都是被火照得通红亮,数不清的矿工在劳作,在为了给自己提气,在出响亮而带有沙哑的嘶吼。
火炉内喊声震天。矿工的成分人和兽都有,能够幻化成人的兽类占了很大部分。矿工们的脸上表情都是扭曲的,非人性的,甚至是机械的,但即便是扭曲的脸上,也无不都带着熊熊燃烧的希望。他们希望什么?难道是希望自己能多干点活,多炼出来点熔晶吗?不是,肯定不是。
那一伙人对所有劳作的矿工视如不见,径直往下走。陈晟纳闷为什么还没到他们的府上,他感到空气有些沉闷,想到如此宏大的一座熔晶矿,顶上与地面交界处却只有半米宽的一个小圆孔通气,空气不流通也不足为奇。又走了好长时间,矿工们的喊声已是很微弱,一群人再次进入黑暗。只听那伙人说道:“到了,再往前走十米便是。”
陈晟听到一阵急促的开门声。他修行高,夜视能力极好,隐约能够看到前方石门打开后,是一个幽深的洞天,却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家具之类的,便笑问道:“唷,各位大兄弟夜猫子呀,屋里不用开灯吗?”
“不进去怎么开灯呀,走走走,咱先进去。”一人对陈晟三人催道。一伙人都悄悄地放慢了脚步,以为陈晟等人都没有觉。
“好的。”周猩猩笑答道,突然抓住方才说话那人的手,又说,“来来来,你和我们一起,给我们开灯。”
那人一听,如吓破胆般叫喊:“不不不,还是算了,我不知道灯在哪里呀,您还是请别人吧。”他极力往后退,无奈右手被周猩猩抓住,感觉就像一座大山压下来,无法收回半寸,急得大叫,冷汗顿出。
陈晟知道前方十米处必有凶险,那伙人没安好心,但有意想弄清楚前方到底有什么样的危险东西,便决定脚步放慢,走个九米半再停下,好仔细观察明白,却没想到仅仅走了三米,就突然双脚落空,身子倏地掉了下去。紧接着,周猩猩和周雨琪还有那个倒霉家伙也掉了下来。
“哈哈哈,去死吧,叫你弄坏我的饭!”上面的人大笑不止,笑中带着嫌恶,纷纷说道。然后是一阵关门声,之后,陈晟这边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晟大惊,忙御风起身,悬于半空,听到砰砰砰三个落地声,知道是周猩猩三人落在平地上,便也落下。
“要死了要死了,松开你的手,我不要你管!”那倒霉家伙像个娘们一样用另一只手使劲捶打周猩猩的左臂,企图让他松手,又哭又叫。
“混账,给我闭嘴!”周猩猩很讨厌那家伙的纠缠,松开左手,拍了他一巴掌,把他拍晕,又说道,“妈的,他这般浪叫,要是此处歇着个庞然大怪物的话,恐怕早就被惊动了。”
“别乌鸦嘴!”陈晟和周雨琪同时责备周猩猩。果然,话刚出口,地底深处低沉而清脆的撞击声徐徐传来,凭此声音判断,怪物真的不小。
“我去把门轰开!”陈晟知道事不容迟,重新飘向空中,摸索着到了上方那道门前。他使出五成内力,双掌推出,以为区区石门,必定会被自己的掌力震碎,却没想到,那道大门竟岿然不动。他没灰心,这一次先运气蓄力,等到力量积到快要膨胀出去,瞬间双掌齐出,击在门中间,却没想到,大门只是稍微动了下。
真是怪了,一般石头做的器具,根本无需用力,他便能轻易击碎,难道就这道门特别?他生出金火仔细看了看,竟不知它是什么材质。就算它非石门,而是普通金属做成的话,凭他金火焚烧之力,也会变成熔浆的呀,难道它是比金属熔点更高的材料?他真是不懂了。
“算了吧,要是你的修行比下面的怪物低,它都撞不破的门,你就能撞破?要是你的修行在那怪之上,又何必撞门呢?”周猩猩在下方喊道。
“不撞门,怎么出去,我还要找我老婆孩子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下面那怪就愿意把门撞破?”陈晟知道周猩猩的意思是说他撞门无用,还是简单直接地和地底的怪物打一架好,便反驳道。
“你数月以来修行长进不少,就不想拿那怪物试刀吗?”周猩猩微笑道。说话中,地底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变成轰隆声,随后轰隆声消失,又变成窸窣的怪叫。
陈晟会意,拔出战士刀,无畏说道:“来吧!”他勇者不惧,他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陈晟棒棒的,我挺你!”周雨琪也握紧双拳说道。
陈晟听了美女的话,更多自信,有意想在周雨琪面前大展雄风,双眼紧盯地底,专注而不敢大意半分。
他以为怪物在下面噼里啪啦辣么久,是时候上来了,但窸窣声过后,接着的是许久的平静,谁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漆黑一片中,陈晟和周猩猩生出金火,周围几里内顿时亮若街市,却空荡荡的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而地底空气中似乎氧气不多,金火燃烧不充分,所能照耀的范围有限,他们仍然被更大范围的黑暗包围。
“死怪物怎么还不上来,在下边磨牙呢?”陈晟暗骂道,周围越安静,他就越慌。忽然,他脚下的石板动了。那种动,不是不可逆的震动、裂动或翻动,而是蠕动,如蛇身收缩又松弛那般蠕动!
“怎么回事?”众人疑惑中,顿时天地翻滚,脚下的石板突然整块掀起,将他们全部抛下去。几人猝不及防,身子急下坠。
陈晟忙定元神,按风不动,生出火照亮天空。他终于看清了刚才被踩在脚下的平地,起初以为是块不大不小的石板,但现在看来,那块石板大着哩!而且是一整块,光滑平整的,乍看起来是石板,实际上是个硕大的鳞片!视野放宽,火光遍及处,尽是些密密麻麻排列得严丝合缝的鳞片。单单拿出一块鳞片来看,就得有千丈长宽的样子!
“原来我们踩着的不是石板地面,而是怪物的身子。”陈晟喃喃说道。
而且按理来说,如此大的动静,应该有大声音的,起码地底下的滚石应该哗啦啦地你碰我我碰你吧,但实际上,没有任何声响。
陈晟火光遍及处,也照到了上方的门。他拍了两掌没收拾了它,现在看时,才知道,原来那扇门只是冰山一角,只是个带着开关、能容人进出的小方孔,和它同样材质的石壁,却也是铁板一块连绵至无限,就像渺远的黑空一样神秘。
“那是?”陈晟完全失掉锐气,不再有自信,也不再想在周雨琪面前表现自己,拿刀的手却仍孔武有力,无半点放松,望着仍在来回蠕动的几块鳞片,问道。
“长着鳞片的肯定非蛇即龙,可是,哪有嫩么大的龙呀,单单从无数鳞片中找出一快,就足够在上面站数万人了。”周雨琪不思议地说道。
“看着像龙,但我们现在都是盲人摸象,视野所能及的,不过龙身上的几块鳞片而已,巨龙的真正面目,倒真是难以全窥。”周猩猩茫然道。
谈话间,龙神似要怒。火光四现处,刚好映照的鳞片猛然向陈晟等人打去,快若闪电。三人精力集中,皆反应过来,忙躲向一侧,躲过了来袭,却撞到黑暗中另一些鳞片上,顿时如离弦之箭,被鳞片弹飞老远。
三人都以为自己必定会被撞得不轻,却没想到,他们被龙鳞弹飞,拉风地飞了几十里,竟没有撞到地底岩壁或深土,而是在空气的阻力下自个儿停了下来。三人同时惊讶,此处的空间得是有多大?
“亚麻得,要死了要死了!”被周猩猩带进来的倒霉家伙醒了。原来周猩猩好心,刚才天翻地动之时防止他落下无底窟,把他抱住了,现在他四肢乱扑腾,在快乐地呻吟呐喊。
周猩猩知道是抱他的手碰到了他的胳肢窝等敏感部位,便嗔骂:“给老子安静点,再闹就拿去喂畜生!”
话犹未止,铜墙铁壁般的龙鳞再次袭来,将几人弹飞。好像四面八方都有龙鳞一样,四人撞到了另一块龙鳞上,又被这块龙鳞弹向别处,如此来回,幸好陈晟三人修行尚可,那倒霉家伙也让周猩猩护着,都没受伤,也是晕头转向。
“那鳖孙在来玩悠悠球呐!”周猩猩被弹来弹去,烦不胜烦,臭骂道。几人如在无垠的宇宙中的一粒微尘,说话也如蜂嗡蝶语,在浩渺的深空中无人应答,但突然,狂风暴雨般的尖叫来了,那含有强能量的声波足以震破天地!
没错,是那怪物。声波激荡着空气。三人匆忙织起能量罩护体,唯独那倒霉家伙因为修行不足,完整的一个人,瞬间心脉俱断,内脏皆毁,悄悄死去。
剧烈的声波冲击着能量罩,把它挤压得不成形状,欲要冲破它。三人赶紧加把劲,运动真力,将能量罩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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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地底奇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