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柳承业侧身抬眼对上了池青白的双眸,朦胧不清,他犹豫了。
池青白低下头深叹了一口气,而后掀了被子,滑下床沿,一步一步挪到了柳承业的面前。
“你不愿说,可你走的这些年,我过得不好,很不好。”
哽咽下的那一句“我过得不好”,如重锤一般狠狠敲在了柳承业的心尖上,疼得让人发怵。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脑子都是初见池青白时的场景。
五岁的她,就这么被师父领着,站在他的面前,像一朵墨菊,肆意如血。
他还记得,师父当时同他这样说,“承业,以后她就是你的影卫了。”他低下头认真的瞧过,小小的人儿,带着浓重的杀气,厚重的疏离,谨慎的回望着他。
当时他不想要,可后来这个满目杀意,外表如冷霜般的小姑娘,却在一次暴雨雷声中,硬生生钻进了他的怀里,梨花带雨的示弱道:“我怕。”
可能就在那时,他找到了旷别已久的安心,也在那时,他发誓好好护她,让她敛了杀意,忘了尊卑,在这凉薄的世界里,彼此依靠。
如今,她站在他的面前,用着弱弱软软的声音告诉他,她过得不好。
他还能怎么办!
柳承业抬起手,轻轻拨开了池青白脸颊上的发丝,妥协道:“不愿说,便不说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说罢,柳承业收回了手,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帐外走去。
池青白见他要走,心下一急,一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喃喃道:“我不是不愿说,只是”
柳承业喉结动了动,闭上眼又睁开,“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若不是回来的那日,柳承业执意说她得了癔症,怎会拖到今日。池青白一咬牙,狠心的扣住柳承业的手腕,乱七八糟的说了起来。
“我想告诉你,三年前我为何执意离开;我还想告诉你,这三年我都了做什么;我更想告诉你,没有你的这些年,我过得如何不好”
“可看见你的那一瞬,我什么都忘了,我怕你怪我自作主张,怕你不再信我,更怕你再不理我,怕你”
柳承业忽地扭了手腕,伸手拉开了池青白的手,莞尔道:“青白,你累了,早些休息吧。”
后面的话,池青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气,也在那一瞬,偃了旗,息了鼓。
她呆呆的瞧着柳承业的背影,一瞬间心如刀绞。
“公子。”池青白抽噎道,“我还是未曾信我。”
柳承业没有回头,推帘的手微微停顿之后,终是跨步走了出去。
桌上酥油灯的灯芯晃了晃,终于在帐帘落下之时熄灭了。
火光摇曳,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池青白蹲了下来,像前世无数个夜晚一般,哆嗦着将头深埋在膝间。恍惚中,鼻尖似是溢满了血腥味,周遭压着无数具尸体。她头痛的厉害,双手颤抖,绝望的等待着四暗卫的救赎
当一片温热从背上传来时,池青白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的思绪夹在黑暗里,无法抽离。
淡淡的龙涎香拉扯着她最深处的记忆,她沙哑的喃喃道:“怀青”
身后的人,微微一顿,而后伸手将池青白拉起,又轻轻地摁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低声道:“青白,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池青白眯着眼,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她动了动手指,从脖颈一路抚到他略微冰凉的唇。
她实在太辛苦了,这些年,池青白一直压抑着,压抑着情感,压抑着复仇,压抑着自己的天性。
现在,他拥着自己,虽不知真假。
池青白踮着脚,没有迟疑,直接将唇送了上去。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他的唇角,再迅速移开。
被吻的人先是一怔,而后抬手捏住了池青白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再低头,直接衔上了她的双唇。
池青白身子微颤,下意识的躲闪。柳承业似是感觉到她的逃避,索性箍紧了她的腰身,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
唇上的劲道未收,舌尖还在微微舔舐着她的牙关,池青白一个嘤咛,柳承业便趁机扫了进去,拐着那团软腻,上下翻转,直到池青白再也喘不过气来。
柳承业松了唇,微微轻喘,他抚着她的脸颊,嘶哑道:“青白,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求而不得,从来都是。”
池青白闭着眼,嗅着空气中的龙涎香味,似是没听见柳承业的话,只是勾着他的脖颈,呢喃了一声:“怀青,我好想你”
之后,再无声息。
柳承业的手蓦地停了下来,轻轻贴在池青白的脸上,上下不得,他近乎颤抖着将池青白挪到了床上。
黑暗中,他瞧着她的脸颊,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而后踉跄着跑出了营帐。
他早该知道,就算怀青死了又如何,他终是迟了一步。
帐中,池青白突然睁开双眼,额顶的剧痛将她生生拉回了现实。她呆呆的盯着眼前的黑暗,忽地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的跃下了床榻。
24.第二十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