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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否则卧薪尝胆云云,绝非匹夫之怒!”
      说罢,田丰捋起胡子,高声唱起歌来。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一位头发花白的谋士,在他死去的主公面前,在百余敌将面前,痛快地唱起悼亡的歌,这样的庄严肃穆,使所有人都难以移开目光。
      沮授转过身来,望着韩馥,轻轻摇了摇头。
      见收服田丰无望,韩馥暗暗可惜,倒也不着急杀他。
      “来人,传黄大人来。”
      话音未落,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韩将军,我已来了。”
      此人身材瘦小,唇边无须,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宦官。
      韩馥顿时恭敬道:“黄大人,为何提前这样多来了?”
      “哼。”黄宦官捂着鼻子,一幅阴阳人的做派,道:“谁知道你这里如此吵闹,还有个疯子在唱歌?”
      他身材不过五尺,走到一干武将面前,简直像个小猴子。
      但众武将皆知,此人是灵帝身旁的张让一手提拔起来的,情同父子,得罪不起。
      那张让,自然便是十常侍之首,被灵帝尊称为“阿父”的张大宦官了!
      在韩馥手下的武将中,唯有一人怒视着黄宦官,身板挺直,丝毫不肯退让!
      那黄宦官眉头一皱,假笑道:“将军生得这般威风啊?”
      “那自然比你这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徒威风得多!”
      此人声如洪钟,说出来的话却令众人吓了一跳!
      韩馥脸都白了,喝道:“麴义!你胆敢对黄大人无礼,还不快快谢罪!”
      众武将都暗示麴义不可放肆,他却瞪着眼睛道:“我以为韩文节乃明公,今日毒杀少年将军,阿谀奉承阉人,迫害悲歌谋士,不怕天下人齿冷吗?”
      “麴义,你找死!”
      韩馥被他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就要发难,立刻摔杯!
      喀嚓!
      听得酒杯破裂,藏在帘后的刀斧手立刻如潮水般涌出,刀枪齐上,架住了麴义!
      麴义大怒,他实在没想到,韩馥竟然会对自己刀剑相向,戟指骂道:“韩馥!我唤你为君主,实则不受你管辖,我从凉州带来的一千精兵,若是反叛,定要你戴不稳兜鍪!”
      韩馥气冲上脑,却深知麴义所言非虚。
      此将熟知羌人战法,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虽挂名在自己帐下,实则也只是吃口饭而已,来去自由。
      正骑虎难下之时,那黄宦官却叹了口气,道:“韩大人,你知道我见不得血腥,为何还要大动干戈?”
      韩馥闻言,连忙道:“请黄大人赎罪,微臣并无杀人之心,只是稍作惩戒。”
      说着,命众刀斧手押解着麴义,走出会客厅。
      麴义临走仍不忘大骂,把一些凉州学来的俚语脏话,全招呼在韩馥和黄宦官头上。
      黄宦官笑了笑:“这样就是了。这杀人和杀猪狗同理,站得远些,才有意思,省得惹了一身臊。”
      众武将都是一凛,这句话,就是把麴义的死刑板上钉钉了。
      韩馥如何听不出来?他低头称是,心中想到麴义向来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也是快意。
      田丰冷笑着,看着这场闹剧,深觉在楚汉手下谋事,实乃生平幸事。
      可是,他却死了。
      田丰想着想着,望着楚汉的尸体,悲从中来,又以袖拭泪。
      “呦,还哭着呢?”黄宦官笑盈盈地走来,用脚踢了踢楚汉的尸体,“韩大人,你说的就是他呀?”
      “死太监,敢辱我先主?”
      田丰大怒起身,却被刀斧手拦下,只是眼红如血,瞪着黄宦官。
      “正是。”韩馥恭敬道,“他大逆不道,多次威胁于我,以暴谋求官位,实在该杀。”
      “更要紧的是,”韩馥压低声音,像是诉说着什么阴谋:“此人杀了张牛角后,更是一举夺得了黑山叛贼的军权,不瞒黄大人,他正是黑山叛贼的新领袖!”
      世上偏有这么巧的事,韩馥只是夸大楚汉的地位,来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功劳罢了,却意外地说中了真相。
      那黄宦官在张让手下做事,也算得上是眉眼通挑的人物,如何不解韩馥的用意?也不点破。
      “模样倒是周正。”黄宦官嗤嗤笑了笑,“那依韩大人的意思,此人首级与张牛角的首级,一并呈给张阿父?”
      韩馥笑道:“多劳黄大人,令在下专美于前。”
      “我这次来,本就是给韩大人带个话儿,你这冀州牧的位置,算是八九不离十了。”黄宦官背负双手,道:“如今更是有这样的献礼,说不得,我必须使张阿父知晓韩大人的苦功!”
      韩馥正大喜,与黄宦官抚掌大笑,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小太监,若是将韩馥首级与张牛角首级一起献上,我又能做个什么官儿?”

第48章 田丰哭丧[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