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傍晚，一轮弯月在东方隐约浮现出来。
‘宝昌大酒店，济南府最大、最奢华的酒店。它巍峨的轮廓在暮色下洋溢着现代、前卫的气息。李四夫人的生日晚会就在这里举办。22ff
与其说这是个生日晚会，倒不如说这是个社交晚会，是韩复渠用来与济南各界名流疏通关系、联络感情的晚会。当然，也是一次敛财的晚会。
酒店广场上夜风习习，曹山一身西装，热得要命。这种时节他都是穿裤衩的，可是今天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人的男人似乎都不怕热，这些老爷先生们不是长衫就是西装，要不就是中山装，看着都能热死人。为了融入进去，不引人注目，他也只能入世随俗。
而那些贵妇小姐穿旗袍拖长裙，裸胳膊露腿，飘飘扬扬的倒是清爽。
大酒店门前，一名副官摸样的人带着几个警卫，笑盈盈的正代韩复渠迎客，表面是迎客，其实就是把门。他对着那些携妻带妾的社会名流拱手作揖，认识的一个‘请字放进去，不认识的拿出请柬来看看。
夜幕降临，起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
这时候，曹山端着一杯酒，已在富华的大厅中，灯红酒绿间溜达了。也就是说，不知哪个倒霉蛋儿进不来了。
济南太大，各界名流相互不认识的也太多。曹山这张生面孔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韩复渠挽着今天的主角出现了，曹山眯起眼，远远地望过去，那四夫人一袭冬雪梅花旗袍，身姿十分诱人，尤其那颈子，粉嫩纤细。吸引曹山的却是那玉颈上的项链，玉镶金。
这种项链搭扣的结构他已了如指掌，闭着眼都能悄然从贲大东脖子上取下来。
往常各种晚会，开场词都是由四夫人代劳，但今天是四夫人的生日，她是主角，是今夜的女皇。因此，韩复渠就亲自上阵为她念开场词。
韩复渠一身长衫，在讲台上一站，戎马之气里隐隐有那么点儒雅的意思。
“各位来宾，女生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是内人的生日。在这里请允许我代她向大家表示真诚的、热烈的欢迎！”
‘哗~下面一片掌声。
韩复渠身边，四夫人双臂轻捶握在身前，自然而温雅，迷人的眼眸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韩复渠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这些说词可是背了好几遍的。
等下面安静了，他正要张嘴，却突然打了怔——忘词儿了！
台下安静了，台上也安静了，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不过，韩主席是什么人？子弹满天飞，炮弹满地落，他也没打过颤，突发事件他遇到的多了，略一沉吟，有了！
“诸位，大家肯赏脸，我韩复渠真是高兴！今天注定是个高兴的夜晚。俗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人则灵；湾不深，有鱼就好。朋友不在多，有大家我韩复渠就知足啦！”
‘哗~下面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好你个韩复渠，果然忘词儿了！四夫人心里狠狠瞪了他一眼，迷人的眼睛却对台下微笑，笑得自然温雅。丝毫不觉有双眼睛正盯着她，更不知她已成了猎物。
韩主席来了状态，嗓门立刻扯开了：“风雨声，枪炮声，大洋的撞击声，女人的叫床声，我韩复渠都不稀罕！……鄙人就要大家的掌声！”
‘轰！大厅掌声雷动，众人笑翻了，四夫人站在那里又气又急。
韩复渠全然不觉四夫人的反应，抓着话筒走了两步：“咱中国人讲究个缘分，有缘、没缘，姻缘、随缘。认识的，不认识的，今天大家能聚在这里就是缘分！咱们不求天长地久，但求他个一夜！……”
“哈哈哈！韩主席说得好……”
众人捧腹大笑，笑弯了腰，甚至眼泪都流出来，就连讨厌爆粗的四夫人都转怒为乐，毕竟这是个愉快的日子，只要来者愉快，过个与众不同的生日晚会有何不好？
唯有曹山，他的心在痛，他与洪雪正是有缘无份。
……
韩主席滔滔不绝，台下笑声不断……
夜，满天繁星。
贲大东坐在一处角落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的数。他娘说无聊的时候数星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你数累了，一低头，要等的人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可是他数了很久，向那扇霓虹闪烁的门看了许多次，他大哥也没有出来。
于是他又昂起头来数，认真的数，数着数着天上的星星不见了，看到了一张阴影下模糊的脸。
这人低头看着他：“星星是数不完的，天上也是不会掉馅饼的。”
“大哥！你终于出来了，太好啦！”贲大东爬起来抱住了他，好像多年没见：“大哥你知道吗，这段时间不见，如隔三球啊！”
第173章 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