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由兄长云峰亲自护送回宫,一路自是平安顺畅,无人敢拦。
然而,甫一踏入宫门,她便察觉气氛异样。皇帝身边得用的小太监贵子早已带着几名内侍候在门内,一见她便迎了上来,神色恭敬却透着一丝不寻常的紧绷。
“尚宫大人安然回宫,奴才们便放心了。陛下那边还需伺候,奴才等先行告退。”小贵子行礼说话滴水不漏,却让云昭心头莫名一沉。
她按下疑虑,道谢后便径直往延英殿去。越是靠近,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便越是浓重。
果然,尚未踏入殿门,便听得里面传来萧烬雷霆震怒的声音,“……岂有此理!云崇山在荆襄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滥杀流民!数目如此之巨,他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张福安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惶与劝慰,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此事……此事是否另有隐情?云国公一向忠君爱国,爱兵如子,对待百姓也……”
“隐情?!”萧烬厉声打断他,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能有什么隐情!兵部尚书白齐的奏本在此,字字泣血,句句惊心!难道白齐的话也能有假?满朝文武谁不知他向来耿介忠直,从无虚言!”
云昭听到此处,如遭雷击,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推开殿门,疾步冲入殿内,直挺挺地跪倒在御案之前,声音因急切而发颤:“陛下!臣敢以性命担保,家父绝不会滥杀无辜!他虽是行伍出身,但心存仁念,最是怜惜百姓疾苦!荆襄流民得以安置,其中诸多良策正是出自家父之议!陛下!此事定有冤情,恳请陛下明察秋毫,还家父一个清白!”
萧烬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闯入,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被撞破的紧张,随即被更盛的怒火覆盖:“云昭!你何时回来的?竟敢擅闯听政!”
“陛下!”云昭抬起头,眼中已盈满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家父定是被人构陷冤枉!求陛下严查!”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被扣上滥杀流民的滔天罪名?难不成……萧烬他终于要动手收回云家兵权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想到此节,她心下一片冰凉,猛地以头叩地,声音决绝:“陛下!若您意在收回兵权,臣愿即刻修书,劝说父亲与兄长交还虎符,自请解除所有职务!只求陛下念在云氏一族往日微功,宽恕我阖族性命!”
【果然天家薄情!果然君心难测!说翻脸便翻脸!幸好……幸好我那一丝痴心妄想从未宣之于口!现在收回,还来得及!】萧烬听到她心中那句“收回真心”,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面上却愈发冰寒,厉声呵斥:“云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自揣测圣意!朕何时说过要夺你云家兵权?朕是那般是非不分的昏君吗?!”
他猛地将御案上一叠文书狠狠摔到她面前,纸张纷飞散落:“你看!你自己看!白齐的奏本、几名参将的证词、当地士绅的联名血书……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朕可曾诬陷你父半分?!”
第100章 是谁,是谁伤了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