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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尼拉光复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南洋海面轰然炸响。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将三佛齐香料商船的柚木甲板烤得发烫,胡椒商人们攥着秤杆的掌心沁出汗水,铜秤砣敲击货箱的脆响在湿热的海风里此起彼伏。
     “听说永汉军的蒸汽炮能打十里远!“穿靛蓝纱笼的马来商人踮脚张望,腰间的青铜腰刀随动作晃出细碎声响。
     隔壁摊位的福建掌柜突然扯下遮阳草帽:“何止!我表兄在马尼拉港当账房,说那些铁船不用风帆也能跑,烟囱里冒的黑烟能把太阳都遮住!“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却有老商人摸着花白胡须摇头:“西班鸭人在吕宋经营上百年,哪是说赶就能赶走的?怕是又要打仗咯......“
     马六甲商栈的波斯掌柜哈桑正用金线在猩红丝绸上绣制永汉龙旗。
     他眯起眼睛,将银针穿过龙爪的第五根趾甲——这是从广州商号特意买来的《永汉舆服志》上记载的细节。
     “老爷,暹罗人又来问棉布价格了。“学徒阿米尔捧着账本进来,鼻尖还沾着靛蓝染料。
     哈桑头也不抬:“告诉他们,想要永汉的织布机,就得答应桑明川的条件。“
     他突然用剪刀剪断丝线,龙旗的龙眼在夕阳下闪过诡异红光:“当年帖木儿大帝没能做到的事,这个东方皇帝或许真能做成......“
     远处清真寺的唤礼声传来时,他已将绣好的龙旗挂在商栈门口,恰好遮住荷南东印度公司的徽章。
     爪哇檀香集市的沙地上,土着商贩杜拉用贝壳拼出的钢铁巨轮已有半人高。
     他的脚趾深深陷进灼热的沙粒,额头上的汗珠滴在“烟囱“位置,将细沙冲出道道沟壑。
     “不对不对,“穿粗布短打的华裔学徒阿福蹲下身,用树枝划出螺旋桨的弧度,“我在巴达维亚见过真船,这里应该是倾斜的。“
     杜拉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贝壳串成的项链勒进黝黑的皮肤:“白人的船都是方形帆,这个有三个烟囱!“
     他指向远处海平面,一艘冒着黑烟的蒸汽轮船正缓缓驶入巽他海峡,甲板上飘扬的永汉龙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集市上的商贩们纷纷起身张望,有人开始收拾摊位——据说永汉的商船明天就到。
     十日之间,季风将消息吹遍南洋三十国。
     暹罗使者披耶·阿瑜陀耶的贡船驶入珠江口时,镶金象牙权杖在舱内投下七头那伽的阴影,杖首鸽血红宝石随着船身晃动,在丝绸地毯上流淌出血色光斑。
     “将军,永汉的引水员来了。“副官低声提醒。
     披耶掀开舱帘,看见穿藏青色号衣的引水员正用黄铜望远镜观察桅杆,腰间挂着的珐琅怀表滴答作响——那是暹罗工匠仿制不出的精密物件。
     苏门答腊使者端古·伊斯坎达尔的沉香木则用锦缎层层包裹,树心沁出的油脂在船舱里凝结成琥珀,与他腰间祖父传下的 Kris短剑泛起莹莹金属光彩。
     柔佛使者默罕默德·沙阿偷偷打开袖中地图时,朱砂标注的暗礁位置在烛火下微微发亮,这是他父亲花三年时间才测绘完成的数据。
     “听说永汉军的开花弹能炸穿西班鸭人的石城?”占城使者阮文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鱼符低声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渤泥使者则指着远方驶来的蒸汽轮船:“看那冒着黑烟的铁家伙,吃水线比我们的王船还深三尺!”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叹,仿佛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向他们靠近。
     紫禁城太和殿的鎏金铜狮在烈日下泛着冷光,那冷光让人心生敬畏。
     檐角走兽嘴里的铁铃被风摇出细碎声响,就像是在演奏一首古老的乐曲。
     桑明川身着十二章纹龙袍端坐龙椅,那龙袍上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要腾空而起。
     十二颗东珠在冕旒上轻轻晃动,将他的眼神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斑,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睿智。
     通译官们捧着檀木译板侍立两侧,他们熟练地将暹罗语、爪哇语、马来语汇集成永汉官话,为这场盛大的交流搭建起一座语言的桥梁。
     他缓缓抬手,象牙朝笏在金砖地面划出轻响:“诸位远道而来,朕知你们靴底还沾着马六甲的海盐,衣袍带着巽他海峡的椰香。”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手指轻叩嵌玉御案,“今日不妨开诚布公——朕欲组建‘美亚洲共同体。”
     顿了顿,他摘下腰间的火机点燃龙涎香,青烟袅袅中继续道:“共同体成员将共享三样东西:永汉的蒸汽机车铁轨,铁轨所至之处,十日可达的路程将缩为一日;永汉的医学院典籍,里面记载着能让产妇存活率提高七成的接生法;永汉的格致书院教材,教你们的孩童用象限仪测量日影,而非靠巫师占卜吉凶。”
     说到此处,他突然将火机重重拍在案上,金闪闪的火机在明黄桌布上滚动了几圈:“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需承诺三事:对永汉开放通商口岸,允许朕的舰队在关键岛屿驻军,遇到外侮时与永汉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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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暹罗使者披耶·阿瑜陀耶猛地攥紧手中的蛇纹权杖,象牙柄上的七头那伽神像仿佛因用力而目眦欲裂。
     他向前半步,金色的绊尾幔裙扫过金砖地面,露出假肢上镶嵌的铜制虎头护膝——那是当年与缅甸人血战失去右臂时,大城王朝赐予的军功象征。
     “陛下此言差矣!”权杖顿地发出闷响,震得案上茶盏轻颤,“开放口岸便是让我暹罗米仓沦为永汉粮仓,去年巴真府的稻米刚够赈灾,若再低价外流......”
     占城使者阮文泰悄悄扯他的衣袖,被他反手甩开,青铜护腕撞在阮文泰的象牙烟杆上:“当年安南王匍匐于大明脚下,连王冠上的珍珠都要由天朝赏赐!难道要我暹罗王子也去京师当人质?”
     唾沫星子溅在明黄地毯上,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左胸狰狞的刀疤:“老臣这条命是在象背上捡回来的,宁可战死,不做附庸!”
     桑明川非但不恼,反而起身走下丹陛,明黄龙袍的下摆扫过阶前铜鹤的尾羽。
     他亲手提起霁蓝釉茶壶,武夷岩茶在壶中翻滚成金红色旋涡时,突然问道:“披耶将军见过吕宋的39;血河39;吗?”
     见对方瞳孔骤缩,他将茶汤注入茶杯,茶叶在水中舒展成完整叶片:“三个月前,西班鸭殖民者将反抗者的心脏挖出来,挂在马尼拉城头晾晒。帕西格河漂着三百具尸体,河面红得像你们暹罗的胭脂河,下游土着喝了那水,上吐下泻死了半个村子。”
     茶盏被轻轻推到披耶面前时,桑明川的指甲掐进对方假肢的铜虎头:“而现在,永汉医官教他们种植奎宁防治疟疾,工兵营用水泥加固的河堤能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上个月马尼拉港运出的蔗糖......”
     他突然提高声音,御座两侧灵人侍卫“唰”地按住刀柄上的吞口兽首刀:“够暹罗全国吃三年!朕要的不是跪地称臣的附庸!”
     茶盏被重重顿在案上,茶水溅在披耶的金裙上:“是能并肩对抗欧洲.....强盗火枪队!你们的港口将停靠永汉战舰,也能驶出载满香料去欧洲的商船!你们土地上会有永汉军营,更会有用牛痘疫苗根治天花!”
     三日后京师西郊蒸汽工厂,二十丈高的烟囱吐出滚滚白烟,将天空熏成铅灰色。
     苏门答腊使者端古·伊斯坎达尔伸手触碰轰鸣的机床,铸铁外壳烫得他指尖发红,引得周围工匠一阵善意哄笑。
     他慌忙缩回手,指尖已烫出细密水泡,却顾不上疼痛,眼睛死死盯着机床吞吐的钢梭。
     “这铁疙瘩一日能织多少匹布?“他用马来语揉着手指问,通译刚译完。
     车间主任便扯过一匹咔叽布抖得哗哗作响,布料上还留着蒸汽熨斗的焦痕:“顶你们二十个手工织坊!这布做军装,刀枪不入!“
     隔壁电报局里,发报员手指翻飞如蝶,滴滴答答的电流声中,广州商栈的生丝价格顺着铜线传至千里之外。
     最让使者们震撼的是格致书院——十岁学童用算盘计算抛物线轨迹时,算珠碰撞声清脆如玉石相击;黑板上地球绕日运行的示意图旁,标注着“日心说“三个朱笔大字。
     桑明川突然将一个铜制地球仪抛给爪哇使者拉登·莽古尼哥罗:“看到澳洲大陆的红色吗?那是永汉的新疆域!五年后,你们的都城也会有这样的学堂,你们的王子将与朕的学生同窗,用这地球仪丈量南洋的季风航线。“
     爪哇使者拉登·莽古尼哥罗摸着花白的胡须,腰间的克利斯短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剑鞘上镶嵌的红宝石,是去年从荷南东印度公司商人手里抢来的。
     他与身旁的渤泥使者交换眼神,用马来语低声嘀咕:“蒸汽机能造枪炮,也能碾稻谷;电报能传军情,也能报商情。“
     渤泥使者阿旺·达雅点头附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鲨鱼牙项链:“可驻军权......“话未说完,便被拉登用眼神制止。
     桑明川仿佛听见他们的私语,突然从御案上拿起一卷海图,图上用胭脂标出“福船号“的航线:“朕不强人所难。给你们半年时间。“
     他将海图掷在案上,朱砂笔在马六甲海峡画了个圈:“永汉的39;福船号39;明日启航,会满载景德镇的青花缠枝莲瓷、江南的云锦妆花缎停靠你们的港口。“
     突然压低声音,手指重重戳在图上的巴达维亚:“加入共同体的港口,商税少三成;拒绝的港

第113章 共和体雏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