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铁架,反手两枪打倒两个押粮兵。
34;开仓!34;随着她一声尖啸,土匪们撬开标着34;机器零件34;的木箱。
突然,第三节车厢传来闷响。老豁牙踹开顶棚跳下去,却见本该装满棉纱的车厢里,密密麻麻挤着上百号饥民!有个妇人怀里的婴孩哭起来,老豁牙的砍刀僵在半空。春妮的红巾被疾风吹散,露出苍白的面孔。她想起多年前那个面粉纷飞的下午,想起自己被粮商追杀。
34;卸货改道!34;她调转枪口指向机车,34;去郑州的粮仓。34;土匪们愣神的功夫,车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二十个穿蓝灰制服的士兵包抄过来,领头的军官举着铁皮喇叭喊话:34;雪里红!这批货是阎长官与日本商社的合约物资,你敢动……34;
春妮的子弹抢先钻进喇叭口,爆开的铁片削飞军官半张脸。混战中有饥民被流弹击中,鲜血喷在34;仁丹34;广告牌上,把东洋女人的红唇染得越发妖异。
大山深处的蝗神庙里,春妮跪在六尺高的青铜像前。神像复眼里嵌着的玻璃珠映出跳动的烛火,仿佛真有活物在转动。这是去年从德国人的灭蝗器械上拆下的零件改装的,底座还铸着34;青岛捷成洋行34;的德文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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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蝗娘娘,这些军火该不该留?34;昨夜截获的机枪堆在墙角,机油味混着血腥气,熏得烛火直打晃。庙外突然传来骚动,守门的土匪拖进来个穿长衫的男人,那人右腿血肉模糊,手里却死死攥着牛皮公文包。
34;大当家,这肉票从守车里钻出来的,说要谈笔大买卖。34;
春妮挑开公文包,泛黄的文件飘落在地。最上面那张印着日本三井物产的船锚标志,底下压着山西兵工厂的提货单。她忽然笑起来,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直落。
34;给阎老西捎个话,34;她将提货单撕碎撒向神像,34;想要枪,让他那些日本干爹自己来蝗娘娘跟前磕头。34;
自古民不与官斗,但春妮这些年里依托伏牛山,手下聚了上千号弟兄,不管是对巨商大贾还是各路诸侯、不管是民财还是军火、鸦片她都敢下手,名头越来越大。但土匪名头大,终归不是好事情。
洛阳李镇守使的军靴踩在地图上,牛皮靴跟碾着34;伏牛山34;三个字来回搓动,把宣纸磨出个焦黑的窟窿。副官捧着第三次围剿的阵亡名录,纸角被汗渍泡得发软:34;钧座,这回折了七十三弟兄,王团长说他那门克虏伯山炮陷在蚂蟥沟了……34;
34;放屁!34;李镇守使抓起青瓷茶盏砸向鎏金自鸣钟,惊得梁上燕子撞破窗纸,34;三百斤的炮筒子能叫山蚂蟥叼走?准是那帮丘八拆了零件卖黑市!34;他忽然噤声,司令部外传来唢呐声,调子是《哭皇天》——阵亡士兵的家属又来领抚恤了。
此刻三百里外的蚂蟥沟,克虏伯山炮的炮管正架在土匪寨子的围墙上。雪里红把黄铜炮弹当凳子坐,翘着腿看老豁牙带人刮炮身上的军徽。34;大当家,这铁疙瘩真能轰开洛阳城?34;独眼探子用刺刀剔着炮膛里的血痂,那是围剿时被碾成肉泥的炮兵班留下的。
34;轰城多费事。34;雪里红抛着枚刻34;李34;字的铜制领花,这是从阵亡军官脖子上扯下来的,34;去把垫铁轨枕木抠两根,让李镇守使的火车睡得安稳些。34;
与此同时,郑州商会的朱会长正在月台上来回踱步。他身后三十节车皮满载煤炭,可押车的不是兵,而是34;威远镖局34;的八十个镖师。总镖头马三爷捏着翡翠鼻烟壶,辫梢上的金铃铛叮当作响:34;朱老板,这趟镖得再加五百现洋。34;
34;马爷,这都第三回加价了……34;朱会长话音未落,马三爷的烟枪已顶住他肥腻的下巴:34;您当是逛八大胡同呢?上个月永泰祥的东家舍不得钱,现在脑袋还在雪里红的寨门上挂着风干呢!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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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女匪雪里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