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瞥楼上。
李隐曜心里了然,忙表示:“我知道,放心吧!必须守护好你的那个东西。”
母子俩出了门,在家的母子俩相安无事,母亲洗洗涮涮,停不下来,李隐曜劝母亲歇一歇,不听,索性自己一个人到书房躲清闲去了。这年纪一看书就犯困,才翻了几页书就脑袋昏沉,索性到旁边的躺椅小寐一会儿。白日梦做得正香,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李隐曜,你给我过来!”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着急忙慌循声出去,看到他们的卧室门大开,母亲正站在床头,床头柜的抽屉开着,她拿了一个盒子,气冲冲地扔到床上,质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俩现在关系咋样?”
“挺好啊!”李隐曜扶了扶眼镜,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盒安全套,顿时脸红耳热,俯身去夺:“你怎么能乱翻我们房间?”
一着急,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人扑倒在床上,盒子没拿到,里面的东西被母亲一把扯出来,母亲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冷笑加嘲讽:“关系好?骗鬼呢?这盒东西,我上个月来,剩十一个,现在还是十一个,你说你俩关系好?”
李隐曜脸皮薄,被母亲说得又臊又窘,口中不服气地嘟囔:“就不能是新开了一盒吗?瞎琢磨什么呢?”
母亲像听到冷笑话似的,撇嘴嗤笑:“吹牛也不打草稿,你有那能耐?数据调查说三十到三十五岁的夫妻一个月的次数是……”
不等母亲说完,他羞赧气愤地打断了:“妈,别说了,请你以后不要随便进别人房间。”
母亲不依不饶:“你们年纪轻轻,就不那个了?怎么生二胎?”
“谁要生二胎了?别说了,你出去休息休息吧!”说着,他把母亲往出推,趁其不备,一把夺下那一串安全套,胡乱塞到了枕头底下。
老太太被儿子推出了门,仍扭头八卦道:“就算不生孩子了,你们也不能这么着吧?是谁的问题?你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外面有人了?乐乐还小,你们不能这样啊!……”
李隐曜无语之极,把母亲推出卧室,关在了门外,无奈地长吁一口气。
在房间枯坐了一会儿,才发觉手边空落落的,浑身不自在,原来是手机没带在身边。
恰在这时,他隐约听到手机响起来,开门去找,正好看到母亲正拿着手机,朝他走来,对着电话那头说:“好好,稍等一下。”
母亲把手机递给他,他冷眼瞪了一下,迟疑地接起电话,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面试电话,接完电话,才发现母亲还站在一旁,忧虑又生气地看着他。
“他通知你去面试?难道你在找工作?”
他对母亲接他电话的行为很不满,忍气道:“妈,你能不能以后不要随便看我的手机,接我的电话。”
“我看手机响了很久,怕耽误你事,才接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我问你话呢!你回答我,你要去面试吗?你在找工作?”
“嗯!骑驴找马吧!”他闷声道。
“现在的工作怎么了?”
“没怎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看着我说,现在的工作怎么了?为什么要找工作?”母亲逼问。
被问急了,他索性不装了,一冲动摊牌了,没好气道:“干得不开心,辞职了。”
在母亲那一辈人的字典里,是没有“辞职”这个概念的,听到“辞职”,觉得天塌了一般,顿时惊叫:“你疯了,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辞职?上哪儿再找那么好的工作?你太冲动了。”
“你别管了,我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的。”他只想快点把母亲敷衍过去。虽然一个月只有这么一两次见面,或者母亲来,或者他们回去,但这一两次见面,对他来说都是折磨,只要和母亲在一起,就感觉气压低,喘不过气来。
“你以为现在工作好找吗?我那天看新闻,有个人辞职了,找工作找了一年,也没有满意的。你辞职多久了?你媳妇儿知道吗?”
“知道。”他故意只回答一半问题。
“难怪她对你爱答不理的。家里多个吃软饭的,谁能有好脸色?辞职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我们也好给你点意见。”
是“吃软饭”这个词激怒了他,这些天家里花了不少钱,都是老婆拿的,甚至动用了孩子的存钱罐,周湘颜虽然嘴上不说,但失望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母亲这话说出来,更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他脸上挂不住了,像炮仗被点燃了一般,愤懑道:“给点意见?你怎么那么喜欢给点意见?你是比我学历高,还是见识广?凭什么认为你能给我好意见?要不是你当年的意见,我也不会学一个我不喜欢的专业,一直干一个我不喜欢的工作。”
一向恭顺的儿子这话说得句句扎人,老太太气结。她一直觉得这个儿子在她的教导和安排下,又听话又有出息,是她的骄傲,没想到他一直在暗暗怨恨她。
“你,你怎么说话呢?你学历高,你见识广,就这么对我说话?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母亲嘴唇颤抖,大声斥骂。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是一个奔四的大人了,我已经当爹了,我想我有行为能力做自己的主,不需要谁来帮我出主意,不需要谁来对我指手画脚,不需要谁管东管西,管天管地,妈,我已经不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的事事都要征求你意见的小孩了,生不生二胎,我和我老婆说了算,一个月过几次夫妻生活,也不需要向你汇报,为什么要辞职,我也可以自己决定,我不是小孩了。你上学时跟同桌画过三八线吗?你们,我们从小都知道,做人要有边界感,别过界了。”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快,仿佛把心里积逾了多年的怨恨和委屈全倒了出来。
母亲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生冷暴躁,不留情面,她在家里霸道惯了,老头哄着,儿子顺着,冷不丁被儿子这么狂风暴雨地一怼,一时风中凌乱,心里刮了风暴一般,两行老泪淌下来,哽咽道:“好,好,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不管了,我现在就回,谁也不管了。”
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管不顾地朝门口走。
第十七章 三八线的界限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