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隐曜去洗手间洗漱,周湘芫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沓钱,约有一万的样子。看来老李在这个世界依然保持着上交工资给老婆的好习惯,但是看到他又把钱放在床上,一时又有些生气,说了多少次了,床是睡觉的地方,钱有细菌,不能放床上,这个老李,怎么就记不住呢!
不知是钱的缘故,还是身体妥帖的缘故,现在看老李更顺眼了几分,本想指责两句,想想还是克制了。他从洗手间出来,衣领窝在脖子里,她正要进洗手间,顺手帮他把领子扯平了,说:“下午早点回来,妈让你要按时吃饭,要我按菜谱给你做饭。找工作是人生大事,也不要着急,慢慢来,人生需要偶尔的停顿和修整。”
李隐曜一愣,心里暖暖的。这是他辞职以来,妻子第一次这样真诚地表达宽容理解,他颇觉意外,坏笑道:“你俩还假戏真做了?按菜谱做饭倒不必了,你知道的,我很健康,嘿嘿!”他觉得妻子这段时间变了,过去就像一只刺猬,一言不合就剑拔弩张对他开炮,现在更像一朵玫瑰花,刺儿也有,但更多的是它的香味,她小脾气仍有,但整个人柔和了许多,说“慢慢来”的人,从心底泛出温柔,让人闻之可亲。
他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出了门。
她也觉得李隐曜变了,但她心知肚明,这个变,不是程序员李先生的变化,而与和另一个世界的李老师的区别。
新的一周。
晨会上,何总对刚刚爆发的业内新闻大发感慨。那家叫喜丫的食品公司,被爆出某产品汞含量超标,消费者和各路媒体口诛笔伐,热点一时甚嚣尘上,喜丫公司紧急召回下架此类产品,接受审查和罚款,整顿检查。
对手公司深陷负面新闻,爱丫公司的人喜闻乐见,何藏金的眉眼里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但脸上浮着义正言辞,说:“食品安全问题不容小觑,我们要引以为戒,严把关,高标准,要紧紧抓住安全监管这个‘牛鼻子,一刻都不能放松。”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点头称是。
周湘芫悄悄打开手机,搜出新闻,看到一些家长们愤怒地在镜头前控诉,看到一个病孩呆滞地躺在母亲的怀里。当妈妈的人眼里容不得这样的沙子,她咬牙切齿道:“太可恶了。”
身边人正是陆汀白,也附和道:“是啊!这种公司,趁早倒闭算了。”
何藏金吩咐:“周主管,你和品控部的人再抽空下厂里看看,严把关,确保上市的这批货不出问题。”
周湘芫领命,开完晨会就和品控部的林姐联系,一起前往加工厂。
车子刚开出一公里,林姐面露愧色,赔笑着说要下车,说家里二宝这几天生病,她想回去陪陪,下午也不回公司了,有人问起来,请周湘芫给她打个掩护。
林姐三十多岁,才生了二胎,整日上班牵肠挂肚,时常假公济私偷遛回家,和她搭班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湘芫也心知肚明,没有计较,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前往加工厂。
这一趟算是突击检查,没有通知,她要把车停后门的停车场,正好碰到鱼车在卸货,还没走近,老远就闻到一股腥臭味。
她停好车,走过去,被保安拦下来,她忙拿出工作证:“我是研发部的周湘颜。”
保安仍不放行,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上面规定了,这道门除了送货车,其他人都不能进。”
“啥时候有这个规定,我咋不知道。”她急中生智,隔着门朝里面大声喊:“徐总,徐总。”
这一次,徐总听到了,看到是她,转身走到门口来迎,却并没有想让她进门,而是自己从铁栅门里闪身出来:“这么热的天,周主管怎么来了?走,到你们厂长办公室喝一杯茶,我今天带了几条鲥鱼,是我们淡水养殖的新品种,一会儿让食堂做了,中午一起尝尝鲜。”
周湘芫这一回满口答应了:“好!”说着,就侧身朝门里走,不想又被徐总拦住了:“走前门吧!这里臭烘烘的。”
她挑挑眉,反问:“怎么会臭呢?除非是死鱼烂虾。”
徐总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是说,腥味,这里一股鱼腥味,不好闻,咱们走前面吧!”
说时迟那时快,周湘芫忽然一低头,一闪身,从徐总和保安的缝隙钻进了大门,转头嘻嘻笑:“我先上个洗手间。”
走近鱼车,两个小伙儿仍在卸货,一股腥臭直冲鼻腔,她差点把早饭呕出来,屏住呼吸瞥了一眼,一条鱼忽然“啪嗒”掉在地上,只见那条鱼鱼眼突出,体色蜡黄,早已奄奄一息。
徐总跟了上来,怒目剜了剜卸货的人,斥道:“干活儿麻利点!”
回头又欠欠身,对周湘芫笑笑,解释道:“运输鱼虾水产,有死鱼死虾在所难免的。”
她也笑笑:“我知道,正常。”
说话间,徐总把脚下的死鱼捡起来扔进了垃圾箱。
从洗手间出来,她去了加工车间,随机抽检了一些样品,全都合格,没有什么问题。
车间主任说:“今天下午,这批货就装车铺货了。你们研发部拍的那个广告效果好啊!订单激增,大家都快忙不过来了。”
中午,副厂长留饭,她和徐总都留下来用了餐,吃到了徐总带来的鲥鱼,鲥鱼鳞白如银,清蒸后肉厚味鲜。副厂长是个酸文人,席间还吟了两句诗:“芽姜紫醋炙鲥鱼,雪碗擎来二尺余。南有桃花春气在,此中风味胜莼鲈。好吃!”
徐总忙附和,说:“在古代,这可是进贡的珍品,只有皇上才吃得上。这鱼娇气,离水就死,五六月份上市
第十九章 是刺猬,也是玫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