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查了吗?确定吗?”
“留什么旧衣服,到时我给孩子买新的。”嫂子说。
“你歇着吧!等会儿我来开车。”哥哥说。
她点了点头:“嗯!有了。”
一家人炸开了锅,问东问西,欢乐指数飙升,七岁的辙辙也忧心忡忡地问:“我又要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了吗?那以后一只鸡两个鸡腿岂不是我一只也分不到了?”
大家哄笑,周湘芫表示:“那我们就只做卤鸡腿,想吃几个吃几个,赶紧回吧!我们家里乐乐奶奶做好了饭等着我们呢!”
一路畅通,亲人的团聚冲散了父亲缺席的忧伤。周湘芫看着哥哥家的儿子辙辙,不由得想起另一个时空的乐乐,悄悄叹了口气,暗忖,人生多憾事,世事古难全,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缺了一角的圆,寻找缺失的角的过程,大概就是生活的意义了吧!
回到家,婆婆的卤鸡腿正好出锅,清蒸鱼也在蒸锅里冒着热气,酸萝卜老鸭汤荡出香味,婆婆用一桌丰盛的晚餐迎接了儿媳的娘家人,桌上不仅有中餐,还有一个外卖的披萨,刚刚送来,还冒着热气。
辙辙一看见披萨,两眼放光,开心地说:“我可以把鸡腿全给哥哥和妹妹,我吃披萨就行了,这个黑胡椒牛肉是我的最爱。”
周湘芫也眼睛一亮,问:“谁点的外卖披萨啊!太会点了。”
婆婆端出了最后一道菜——山药羹,说:“我让乐乐帮忙点的,有小孩子嘛!我做的这几道菜有辣,怕孩子吃得不开心,我听乐乐说辙辙喜欢吃披萨的,就让他点了,这个山药羹,给小宝宝吃。”
周湘芫有点感动,想起和李隐曜谈婚论嫁双方家长见面时的小插曲,那时婆婆还暗戳戳怀着一种东风要压倒西风的小心思,明知周湘芫的父母老家都是湖南的,都嗜辣,却一道辣菜也没点,全是一些清淡的菜肴,并在席间大放厥词,谈起美食文化,说辣和咸是穷人的美味,周父当时放下筷子变了脸,周湘芫气不过,马上叫服务员来,点了剁椒鱼头和麻辣子鸡,一家人吃得热汗淋漓,看得婆婆口水直咽。
十几年的相处,夫妻在磨合,婆媳也在磨合,都收敛了锋芒,变得柔软温和起来。
快开席了,周湘芫正要给李隐曜打电话,一想到早上出门时薛阿姨的八卦,心里还有点膈应,刚拨出号码,他就开门回来了。十几年了,还像第一次见家长那样,略显拘谨地和岳母与大舅哥寒暄,周湘芫注意到,他的头发上落了灰,t恤上也有几道土印子,胳膊上还有一道细细的划痕,顿时疑从心起。
婆婆也注意到儿子脏兮兮的,催促道:“赶紧去洗洗吧!你是下田干活了,还是去地上打滚了,怎么搞得脏兮兮的?”
“打滚儿”?周湘芫一下子想歪了,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更觉可疑了。
李老师婆娑了一把头发,没有回答,去卫生间洗漱了。
她跟进去,佯装关切的样子,低声惊叫了一下:“呀!你胳膊怎么划破了?要不要贴个创可贴。”
他根本不知道胳膊划破了,把右臂吃力地扭了扭,这才看到手肘后面的一段划痕,无所谓地说:“没事,我也不知道咋弄的,可能是床头的一个挂钩弄的吧?”
“床头?”周湘芫心里咯噔一下,床头?谁的床头?她暗忖,李隐曜还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是心里坦荡,还是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一旦接受心理暗示,愈发觉得对方可疑起来,她忍不住追问:“你刚才去哪儿了?不是去学校值班了吗?”
这时婆婆在外面喊起来:“就等你俩了,一会儿菜都凉了。”
李老师挂好毛巾,说:“一会儿再说吧!走,先吃饭吧!”
两人落座,一家人终于齐齐整整,大家举起酒杯,互相说着吉祥话,如同过年一般。嫂子祝周湘芫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外婆祝两个孙孙学习进步,李隐曜恭喜妻子找到了满意的工作,说到工作,大哥祝李隐曜今年评高级职称顺顺利利,一提到这茬,李老师有点难堪,以他的资历和能力,早都符合要求了,但是总是因为种种原因而落选或被挤占,一开始,他会愤怒,渐渐的,比较淡然了,现在几乎躺平不去想了。
他讪笑一下:“随缘,随缘!”
周湘芫不动声色地瞟了哥哥一眼,哥哥马上心领神会:“好好好,随缘,随缘!”
酒过三巡,哥哥想起妹妹怀孕,不免又担心起来,试探地问李隐曜:“妹夫,有没有兴趣从学校出来,跟我干,做运营,做销售,都行,你看,芫芫怀孕了,以后有了老二,家里开销更大了,她怀孕生孩子,一两年上不了班,你一个人养家……”
哥哥生怕哪句话刺痛了妹夫的自尊心,欲言又止。
还不待李隐曜回答,周湘芫忙打断了哥哥:“不,不用了,别折腾了。”
她抬头看了李老师一眼,想起在另一个时空还在努力考教师编制的李隐曜,说:“我们隐曜,我最了解他,他最适合做老师,无论他去做什么职业,做得成功与否,教师是他的宿命。所以,别折腾了。”
哥哥有点意外,周湘芫以前常劝丈夫从学校出来,做一番事业,现在却倒戈,站在了丈夫的一边,哥哥有点蒙:“可是,你这……”
李隐曜感激又深情地看了妻子一眼,附和道:“对,芫芫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哥哥无奈地摇摇头,嘀咕道:“唉!你俩啊!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四十一章 团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