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一趟。”结束游戏后，桑余和云程在现实中醒来，桑余拿起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匆匆套上外衣就要出门。
天色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你的身体状况可以吗？”云程有些担心。
“没关系，游戏中受的伤不会等比例投射到现实中。”桑余站在门口，思考了几秒，进了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文件夹。
“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累了你就先回家，在这儿睡也行。”桑余嘱咐了他一句，匆忙地出门去了。
云程没有多说什么，他通常都不会将自己已经觉察出的事情捅破，尤其是在对方还没准备好谈起的时候。
桑余走进一个华丽的房间，灯光柔和，悠扬的音乐缓解了他的焦躁情绪，桌上摆着酒杯，椅子上坐着的男人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手中握着玻璃杯，冰块在杯中摇晃着。
桑余坐下来，而对面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依旧保持着舒适的姿势，缓缓举杯喝了口酒。
桑余将文件放在桌上，十指交握，身体微微前倾，有些焦急地开口问道：“李总，关于我的那个项目，公司的合作方......”
“桑余，”没等他说完，男人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我在电话里已经听明白了，你要我终止合作，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桑余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犹疑，他抬起头，望着对面的男人：“我觉得这个项目做不下去了，我能力不足，想要终止这个项目。”
“你的项目很好，你的团队也很优秀。”男人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而正是这笑容，彻底击垮了桑余的期待和自欺欺人。
他已经无法信任他的公司了，而他的团队也一样背叛了他。
“我想终止合作，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以及公司的一切损失。”桑余低下头，十指紧握，百感交集的心绪无法平静，他乱了阵脚，用最无效的方式做着最后的挣扎。
男人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桑余的肩膀：“人类管理组织很喜欢你的项目，能够和他们合作，是我们公司的荣幸。”
一切的自我安慰都是假象，真相被彻底揭开时，桑余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他第一次进入生死游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他却一直试图欺骗自己，不想失去那个赤诚美好的纯真世界。
他是个游戏设计师，他想要设计出最棒的游戏，功成名就，辉煌璀璨。
这就是他坚定不移的理想主义。
公司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的游戏项目卖给了人类管理组织，人类管理组织使用他的设计在g市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恐怖屠杀，数以千计的玩家进入恐怖游戏之中，丧命于此。
这就是他一直不敢承认的真相。
而他投入了无数心血和汗水的项目已经被人类管理组织扭曲成控制人口的杀戮工具。
悲从中来，而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桑余打开门，手中没拿稳的文件夹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文件，随手将外套扔在衣架上，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云程揉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回来了？”他问。
桑余靠在沙发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程站起身来，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可以帮我倒杯水吗？”他问云程。
他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仰头将杯中的水喝的一干二净。
桑余倚在沙发上，凌乱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那茫然的目光，意识到云程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边，桑余尝试着做些什么来遮掩自己的狼狈模样。
“我去给你做早餐。”桑余缓缓起身，揉了揉额头，缓解一阵阵的疲乏眩晕。
“还没到早餐时间。”云程制止了他，“你很累了，必须休息一下。”
他仰起头，胳膊枕在脑后，神情说不上悲喜，眸光中也说不上有几分迷离，忧伤的情绪充盈在他那水潭般幽深的眼眸中。
“云程。”桑余喊他的名字，但说出的话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问我后悔吗？我想我不后悔。”
“但我真的期盼，这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还是从前那样美好。”
云程没有回答，只是在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时，拿出毯子轻轻地为他盖好。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厨房里传来的杂乱声响搅得他睁开眼睛。但实际上，桑余感觉自己是被烟呛醒的，求生的本能担心房子着了火，睁开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第26章 现实·桑余的理想主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