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看了。
一个想尽办法将人留下来，一个想尽办法榨取自己身上唯余的价值。
最后，柳树还是没等到自己计划完善的那一天，因为，昕澜实在撑不住了。
*
“宗主，属下发现，新来的弟子中，有一人未感染上疫。”一戒律堂弟子来报。
他们道成宗，几乎满宗疫人，连柳树自己都不除外，未染疫者实在是屈指可数。
“带我去看。”柳树脚步快速，跨出房门。
宋初寒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愣，紧接着眼前画面一转，就是高门庭院，昕澜坐在桃花树下，身边站了三个小孩子。柳树步履匆匆向他们走去，身后跟着那个汇报的属下。
“阿柳。”昕澜用笑意迎他，坐在轮椅上一直未起，脸色差极了，但笑是好看的，“我选了几个小徒弟……以后他们可以陪着你。”若是我不在了。
昕澜抬头仰望高大的柳树，攥住他的手。
柳树读出了昕澜没说出的那半句话，看浅浅阳光洒在她脸上，这人单薄得几乎要握不住了。
他扣住昕澜的肩膀，将她搂入腰侧，脸颊贴着衣服，慢慢抚上她的头发，不让她看见自己仰头强忍的眼神，“好。”
柳树没有去看那三个孩子，也没有去看那其中一个未染过疫的小孩，这是阿澜替他选的徒弟，他便不会利用这个徒弟做些什么。
属下见柳树摆手，有眼色地将三个小孩带下去了。
“阿澜，我想陪你。”柳树蹲下身，眼神是浓浓的不舍。
“除了我，你还有徒弟，还有道成，还有道成的所有人，哪能这么自私，让你陪我而去。”昕澜听出他说的陪是什么意思，“我们总会相遇的，我会一直等着你，好吗？”
他们彼此从未说破，生死也推拒得婉转。
柳树没有回答，低头靠着她，无声胜有声。
他不舍、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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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宋初寒在戏空间看到的那一幕，柳树用一场大阵，结束了多年来的疫病。
宋初寒身在其中，也终于看清了原委。
方相百枝是制约疫病的，昕澜想用方相百枝锁住天下疫病，那就必须以自身研究下手。
她知自己时日无多，极大可能在她死后，方相百枝也会消失，他们必须要将方相百枝留住才能继续他们的计策。
因为方相百枝的供养必须以人为寄体，所以她想在自己死后，将体内的方相百枝强留在柳树体内继续供养下去。
而方相百枝只认自己一人，她是罪神转世，为赎世而生。
这一点毋庸置疑，要是想要方相百枝寄存于柳树的体内，那就只有一点，那就是柳树要和她建立联系，让方相百枝将柳树认作成昕澜。
让方相百枝认错人，这一点，昕澜是将自己灵魄撕开，然后把撕开的灵魄嵌入武器中，这样这件武器就慢慢沾染了她的气息，然后让武器认柳树为主。
当然，也不止这一点。将她的气息留在柳树身上，来延续方相百枝，只是使用武器并不保险，还需要其他来辅助，要不然，这股气息骗不了方向百枝，无法支撑良久。
于是昕澜便想着利用自己的尸体将方相百枝锁于道成宗，在这一范围出不去。她死后，方相百枝便不会继续在她体内寄养，柳树便会找机会强制让方相百枝将他认成昕澜，自愿进入他体内。
用一气息骗，让方相不会消散；然后用昕澜将方相百枝锁在道成宗，让方相百枝不乱跑；最后再用那充满昕澜气息的武器，让方相百枝自愿认柳树为主。
当然，这些做法并不能让疫病结束。
后来，是那些万境子民，那些中了骨疫、魔役、活死疫的人，自愿献祭。万千的人群愿意以自身为祭，结束这场灾难。
柳树二十又七那年，失去妻子后，又失去了才建立不久的道成。
他最终以一阴一阳，将方相百枝锁在这里。阴是死去的昕澜，阳是做了寄体的柳树。然后以万千生灵为祭品，做了个阵法，利用体内的方相百枝，加上阵法的无限扩散，将所以地方的疫病全部压制下去。
算是结束，但更多是长世间地把疫病压制。
一场声势浩大，惊动天地的阵法平息后，世间疫病消失不见，百年的痛苦折磨在这一刻得到抚慰。道成宗出现了一禁地，禁地里立了一座沉思塔、一座坟冢。
柳树就站在那塔外，手中攥着昕澜留给他的那件武器，是一件女式耳饰。他眼珠黑沉凝望那座坟冢，那是万千献祭者的埋骨之地。
自此埋灵阵成，后人称之为护山结界。
宋初寒也因此知道了，这护山结界为何重要。献祭的那万千人以魂或骨封入沉思塔内，用他们的魂骨来长久地支撑埋灵阵。
也就是他在沉思塔遇见的那些鬼，也怪不得会向蓝殿行礼迎接。
第149章 生死婉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