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在副望得见格雷沃广场的那座钟塔里放钟的木栏旁边的那个独属于他的小房间里自得其乐,丝毫不管别人对他那扇时常发出诡异红光的小窗的惊呼和猜测:“巫师在那地狱里吹气哪,点火哪!”甚至连主教也不明白他这位爱好与众不同的下属每天都在鼓捣些什么。
人们常常看见副主教带着他的恶魔或跛子(人们习惯用这样的称呼代替敲钟人),走过大街小巷,到各种奇怪的废墟和老屋寻找、挖掘什么,又或是单纯地呆在什么柱子或雕像面前长时间地发呆,最常看见他们的地方是圣母院,那个有象征意义的大门廊、圣克利斯朵夫的巨型塑像和站在教堂前廊进口处的那个神秘的高大塑像都被副主教仔细研究过。
圣母院在那段时期被克洛德和伽西莫多两个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和同等的热情如此钟爱,这真是一种奇怪的命运。它被那个又固执又粗野、只有一半像人的人所爱,是因为它的美丽,它的高大,以及造成它整体宏伟壮丽的那种和谐;它被那个聪明、热情、富于想象力的人所爱,是因为它很有意趣,它的神话性,它所蕴含的意义,它前墙上各种雕刻所表示的象征意义,就像羊皮纸上那第二次书写的文字下面被擦去的第一次的文字一样。一句话,是因为它那不断向智慧提出的难解之谜。
然而,人们也很懂得抓住他们的软肋来试图给他们找些麻烦,尽管这在克洛德昂起的冷漠额头和伽西莫多的粗暴动作下往往不攻自破。由于性格关系,也由于环境关系,克洛德一向是远离女人的,现在就似乎比一向更加憎恨女人了。一件丝绸衣服的??声就足以使他把风帽拉下来遮住眼睛。他在这方面是如此尊严庄重,以至于国王的女儿波热夫人在一四八一年十二月来探访圣母院修道院的时候,他竟严厉地拒绝让她进去,即使主教搬出法典来求情,他依旧面不改色地堵了回去。
人们熟知这位大人的厌女症,因此常有某个漂亮的姑娘,愉快地羞怯地抓住副主教的黑袍边儿,当面对他唱这支挖苦的曲子:“停下,停下,魔鬼给捉住啦!”这时,副主教就会陷入短时间的窘迫之中,直到他回过神来,指挥伽西莫多将那姑娘拉扯开来,但往往等不到他这么干,那姑娘已经跑得没影了。
对付伽西莫多,则往往有某个顽童为了获得在伽西莫多的驼背上插进一根针去的那种难以形容的快乐,竟不惜用自己的皮肉去冒险。
更多的,一群妇女会并排挤坐在大门前台阶的阴暗处,当副主教和敲钟人走过的时候,她们就嘀嘀咕咕,一面咒骂一面朝他们喊出这类使人心里高兴的话:“咳!这人的灵魂同那人的躯体是一样的呀!”有时一群学生或者正在玩踢石子游戏的孩子,一齐站起来,文雅地用拉丁话向他们致敬:“呀!呀!克洛德同跛子呀!”
尽管如此,这种伤害却往往是在副主教和敲钟人不知不觉之中进行的,伽西莫多太聋,克洛德太耽于梦幻,都听不见所有这些赏心悦耳的话,他们只顾一前一后地走着,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 3 章 三、钟楼怪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