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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倔。”
  煌突然对着空气骂了一句,拳头砸在身旁的碎石上,溅起的粉尘扑进伤口,疼得她倒吸冷气。记忆中闪过霜星的眼神,那是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却又藏着令人心悸的脆弱。她忽然想起阿米娅总说的
  “感染者的未来”,此刻却觉得这个词重得像是压在胸口的混凝土块。
  “‘赢得漂亮?赢个鬼啊……”
  她想站起身却失败了,战术腰带刮过混凝土柱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要不是快死掉了,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地冰碎了。”
  防爆服的关节处渗出冷汗,她望着远处罗德岛的舰影,那里正亮起点点灯火,像极了霜星曾描述过的
  “矿坑里的萤火虫”。
  硝烟在灰喉的防毒面具外凝成淡白色的雾,她蹲在煌身旁,指尖拂过对方侧腹渗血的绷带
  ——
  那里的防爆服被冰棱划开三道深痕,暗红色血迹正顺着战术腰带的纹路蜿蜒而下。
  “你不是活下来了吗?你也得到了宝贵的战斗经验。”
  她的声音混着医疗无人机的嗡鸣,手里的消毒喷雾
  “嗤”
  地喷出白雾。
  煌翻了个白眼,防弹面罩下的脸皱成一团。
  “经验增长只会在以后才凸显作用。死在面前的人是回不来的。我们差点就救不下她了。”
  她盯着远处被冰棱贯穿的整合运动旗帜,忽然想起霜星倒下前那抹释然的笑,胃部一阵抽搐。
  灰喉沉默着替她更换绷带,指尖触到煌后颈的烧伤
  ——
  那是今早为了推开平民被源石爆炸波及的伤。
  “............
  阿米娅已经去找龙门的负责人了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废墟里的亡魂。
  “是吧,大概。交给她们就好,我不关心。”
  煌突然伸手扯掉脸上的面罩,任由冷风吹过汗湿的皮肤。
  “现在我只关心
  ——”
  她朝灰喉伸出满是血痂的手,掌心的纹路里嵌着碎石。
  “灰喉,搭把手。”
  “嗯?为什么?”
  灰喉歪头看着她,战术目镜下的瞳孔映着煌身后燃烧的残骸。她注意到对方膝盖不自然地向内弯曲,那是长时间跪姿导致的关节僵硬,却故意装出困惑的样子。
  煌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颈的烧伤突然痒得钻心。
  “你是不是在作弄我?我什么情况你难道看不出?”
  她的声音里混着恼怒和无力,防弹靴在碎石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你是站不起来了吗?我看你气色很好啊。”
  “......
  灰喉干员,”
  煌深吸一口气,防弹面罩下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
  “能不能请你扶我起来,我失血过多而且全身失温,虽然看起来我完好无损但我快要死了麻烦你赶紧扶我回本舰!”
  她的尾音带着破音的颤抖,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的库兰塔。
  煌的手指悬在半空,绷带边缘的血珠恰好滴落在灰喉手背。她看着对方护目镜下认真的眼神,忽然想起半小时前,灰喉跪在废墟里为感染者孩子包扎时,睫毛上沾着的雪花
  ——
  那时她以为这个干员只是来镀金的温室花朵。
  “哦......
  对。算了,不麻烦你了。”
  煌别过脸去,盯着自己渗血的绷带,声音突然轻得像片羽毛。
  “你不是要离开罗德岛吗?没必要勉强自己再为罗德岛工作了。”
  “为什么?”
  灰喉的声音里带着不解,她摘下战术目镜,露出红肿的眼角,医疗无人机在头顶盘旋,投下的蓝光里,煌看见她发间新添的几根白发。
  “啊??”
  煌猛地转头,却扯到侧腹的伤口,疼得倒吸冷气。
  灰喉忽然蹲下来,与坐着的煌平视。她的指尖抚过煌腰间的冰棱划伤,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体温传来。
  “经历了刚才那场战斗,我已经感受到了感染者的痛苦。那比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情,更令人沮丧,也更无奈。”
  她的声音像块在火上煨过的石头,暖得让人想落泪。
  “你记得吗?那个抱着母亲尸体的孩子,他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
  煌的喉结滚动两下,想起那孩子冻紫的嘴唇,和灰喉把自己的口粮塞进他手里时,指尖颤抖的弧度。远处,工程组正在拆除不稳定的建筑残骸,爆炸声中混着某个干员的咳嗽。
  “我理解了感染者的痛苦,”
  灰喉忽然抓住煌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这里在疼。不是因为医疗事故,不是因为制度漏洞,是因为眼睁睁看着生命在眼前消逝却无能为力。”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落进雪夜的火种,“所以我才要留在罗德岛。所以
  ——”
  灰喉站起身,向煌伸出手,掌心还沾着她的血。
  “让我扶你回去。这次不是为了罗德岛的制度,是为了那个孩子,为了霜星,为了所有在冰缝里挣扎的生命。”
  她的袖口露出半截绷带,上面用红笔写着
  “加油”——
  那是某个小感染者的涂鸦。
  —————————————————
  以前,我一个人爬到很高的地方,以为在卡兹戴尔的上方除了浓烟和火焰外,还会有另外的风景,可眼睛熏疼了,也什么都没看到。不像今天和您在舰船上,能看见天空,蓝蓝的,挺漂亮。
  ——奥达

第283章 回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