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外的流萤河边，寒眠打了个喷嚏。
他以手背虚掩着嘴唇，蹙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不悦。
楚茕一怔。
她先前听时均说，打一个喷嚏说明有人在骂你。
现下想来，这话是有可信度的。
楚茕凝起神色，装了一瓢清澈的流萤河水，放入了方才从玄铁阁买来的方寸乾坤炉中，随后用掌心的南明离火催炼。
寒眠盯着炉底那团火。
“白色的火焰。”
楚茕眼中映出那熠熠的火光，道：“这是南明离火。”
寒眠沉默。
楚茕看向他道：“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我仿佛从来没有自己提起过，但我并不是刻意隐瞒。”
寒眠道：“与你朝夕相处，有些事情，我可以自己知道。”
楚茕有些心虚地点点头：“我忘了，你的洞察力很好。”
寒眠又道：“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会惹来祸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放心，除了师尊，我只告诉过你，不会再有别人。”
对于她无条件的信任，寒眠并没有习以为常。
从前她如此，他会觉得她在装蒜，后来才知道是真傻，再后来又为之动容，直到现在，他其实很是心虚。
楚茕重新看向那熊熊燃烧的离火，那忽然之间就属于她的无上神火，她打算拿来炼丹和救人的火。
“你知道么？刚才，我甚至想将整座流萤镇都烧了。”
寒眠眼底流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
“我只知你在生气，于是带走了你。”他又淡淡笑了下，“我不知，你生气的后果会这么严重，我这算是救了他们么？”
楚茕的神情有些黯淡。
“我们无法改变世人的冥顽不灵，就只能改变自己，迎合这世间。”
直到现在，她替寒眠治脸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从一种期待喜悦，变成了一种无可奈何，对世人的无可奈何。
“茕茕。”
楚茕耳朵动了动，看向他：“嗯？”
“世人认可非我所求，我想要变得好看，是因想让你见到更好的我。”
寒眠说这话时，看着天边的朝霞，他的轮廓染上天光的绯色。
不知是为这番话，亦或是因这分美，楚茕瞳孔微颤。
最后莞尔：“荣幸之至。”
催化后的修容剂被全部用在了寒眠那块长有胎记的皮肤上，以特制冰稠紧紧吸附其上。
“三个时辰后，就可以拿下来了。”
“要等到晚上……”寒眠用指腹碰了碰脸上紧绷的那处，那里传来搔动人心的感知。
楚茕捉下了他不安分的手：“不能挠。”
寒眠垂眸看着那被抓住的手。
“是不是觉得又痒又热又涨涨的呢？”
寒眠点点头。
楚茕安慰道：“这是正常的反应，你暂且忍一下吧，不然我们做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寒眠抬头看向她：“什么事情？”
楚茕替他想了想，道：“如果是我，通常要忍住一件事情，就会去做另一件从前忍不住想做的事情，因为那必然是我能够沉浸其中的事。”
寒眠怔了怔。
楚茕抬头看他问：“你有没有另一件忍不住想做的事情？”
寒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间耳尖越来越红，眼底也越来越炙热。
楚茕甚至能感觉到他对那件事情的执念。
她抓着那执念未放，问：“你此刻，想做些什么？”
“想做……”
“嗯？”
“……”寒眠摇摇头：“没有，什么都不想做。”
楚茕耳朵微动，挠了挠头，随后道：“啊……那，那别的事情也可以吸引注意力，不如你陪我一起去找灵草，可以么？”
寒眠眼神游离，胡乱地点了点头。
夜晚泛舟在流萤河上，入镇后，楚茕见到了远处船只上的时均和姜垣，还有先前凭空消失了的温韫。
他们在船只上嬉笑打闹。
楚茕道：“他们看起来像一家三口，真和谐。”
寒眠不作评价。
船只靠近时，楚茕终于听见了他们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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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不可方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