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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计中计!汝南王![2/2页]

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 长工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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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染。
     他的贴身女官,自小伴随左右。
     忠心耿耿,从不妄语。
     他从不曾怀疑过她。
     直到此刻。
     他的目光缓缓落向对面那女子——墨染。
     那女子正掀起帘角,看向外头火光,面色平静无波。
     “是你?”
     他声音低哑,如一柄锈剑割过喉咙。
     墨染闻言,轻轻放下帘子。
     再抬头时,脸上依旧带着那抹安静的笑意。
     只是那笑里,已无旧日温顺,唯余一抹嘲讽的清冷。
     “王爷。”
     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如旧,却句句刀锋。
     “总算想到了?”
     “不错。”
     “婢女,确是康王的人。”
     “而康王殿下——”
     “乃是陛下之人。”
     轰——!
     一句话。
     仿佛惊雷劈在汝南王脑中!
     他怔在当场,脸色骤变,嘴唇哆嗦,竟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
     “你……你是康王的人?”
     “康王……也是陛下的人?”
     墨染垂眸,声音低低:
     “王爷忘了,康王向来沉默寡言。”
     “可也从不站边。”
     “因他不需站边。”
     “他听命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人。”
     “那人是——”
     “陛下。”
     ……
     马车内,一片死寂。
     风声穿过车底,似乎连天幕也震了几分。
     汝南王怔怔地望着她,眼神渐渐变得痛苦,似乎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那你……这些年……一直都是……假的?”
     墨染轻轻一笑。
     “婢女奉命而来。”
     “侍王十年。”
     “从不曾违令。”
     “只是王爷走错一步。”
     “便无回路。”
     汝南王闭上眼,咬牙切齿。
     十年!
     他用了整整十年,养出了一个最贴心的“钉子”。
     “我真是……”
     “可笑!”
     “可笑!!”
     他低吼出声,声音仿佛撕裂肺腑!
     外头的禁军都能听见,纷纷目露诧异,却无人敢应。
     ……
     墨染并未躲闪,只静静听完,待他平息,才缓缓起身,跪于马车一隅。
     “王爷待婢子不薄。”
     “婢子此生,也无悔追随。”
     “只是忠君——”
     “于我辈而言,重于一切。”
     她双手伏地,声音平静如水:
     “婢子之责,至此已尽。”
     “接下来,便是王爷与陛下之间的事了。”
     ……
     汝南王颓然倚靠回车壁。
     他闭着眼,脸色惨白,呼吸微喘,唇角微颤。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原以为天下人皆愚,唯有他冷眼旁观。
     却不知——
     那真正俯视众生的人,从头到尾,都在看他如何自掘坟墓。
     一刀不出,一剑不拔。
     只凭一局。
     便令他十年苦心,毁于一旦。
     ……
     马车缓缓前行。
     街巷空寂,火光静默。
     城门已开。
     而这一次,他不再是王。
     只是——一个等着被审的“罪人”。
     风,自车帘外灌入。
     如刀。
     如嘲。
     汝南王的身子,靠在车厢后壁,肩脊一动不动。
     那张素来稳重端凝的面容,此刻却如雕像一般,灰败、麻木,连眼角的神采也一寸寸沉寂。
     他似在闭目养神,又似,死了一半。
     良久——
     他忽然轻轻一笑。
     那笑声低低哑哑,先是嗤笑,随后却越笑越大,笑得仿佛带着一股从喉咙深处涌出的讥诮与……苦涩。
     “原来如此……”
     “原来……真是这样。”
     他轻轻呢喃,一双眼重新睁开时,已无初见那份愤怒,只有彻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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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竟然,到现在才看明白——”
     “我笑他淮北王是登台的戏子。”
     “可我又算什么?”
     他抬手,轻轻抚过车窗边沿,手指一寸寸下滑。
     “他唱的是将心托于百姓之名。”
     “我唱的是卧榻旁的忠臣假象。”
     “一个在前台呼风唤雨。”
     “一个在后台布景张灯。”
     “他说‘我为大尧。”
     “我说‘我只救国。”
     “可终究——”
     “我们都在唱。”
     “唱戏。”
     一声嗤笑从他鼻中逸出,落地冰凉。
     他靠回车壁,望着车顶那条被烛火映出的梁线,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真好啊。”
     “这一出戏,我们配合得太好了。”
     “他唱着借剑为名,我唱着顺水推舟。”
     “我安排付长功替他登台。”
     “我派出高手阻他归京。”
     “我假意中立,实则推他上前。”
     “可到最后——”
     “他死了。”
     “我也——唱到尾声了。”
     语罢,他静了。
     马车轮声,依旧辘辘作响。
     仿佛那是一支鼓,打着亡者的丧钟,缓缓为他这个“幕后人”,送终。
     ……
     “墨染啊……”
     他忽而轻声开口,声音极低。
     “你可知道。”
     “本王用你,养你,重你,一步步将你送上谋士之位。”
     “可你却是……另一个人在写的剧本里。”
     “而你——在为我……搭台。”
     “搭得真好。”
     他缓缓握起拳,手背青筋微鼓。
     “你鼓动我安排付长功,算计淮北王。”
     “你放出假情报。以谋士之语,推动我出兵。”
     “你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写下我的末路。”
     “我真该谢你啊……”
     “谢你,让我这出戏,也……唱到尽头。”
     “可笑啊。”
     “我自以为隐忍多年。”
     “自以为洞察人心。”
     “结果呢?”
     他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意极深的笑容:
     “我与淮北王。”
     “一个死得响亮。”
     “一个败得沉默。”
     “终究——都是陪他演戏的。”
     “好一个……萧宁。”
     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语气里,分不清是钦佩、愤怒,还是一种……来自本能的惧意。
     “借刀杀人、隔岸观火、步步为营、坐收渔利。”
     “就连我这逃走的路,也早在他算中。”
     “康王、墨染、诸葛南……”
     “他一个个,早就安插好了棋。”
     “甚至连我们的反应,也预演过无数遍。”
     “是他啊……”
     “是他把我们两个,一前一后,推上台。”
     “让我们,一个领唱。”
     “一个做尾。”
     “他自己,坐在台下,喝着酒,看着戏。”
     “最后——”
     “赏我们一个‘好字。”
     “再,一剑封喉。”
     车厢内静寂如死。
     直到这时,汝南王才再次开口,声音低得如一口埋在泥土下的古井:
     “我认了。”
     “这一局,我认输。”
     “输给了你。”
     “陛下。”
     “你才是真正的……剧作者。”
     “我们,不过是你布景的幕布罢了。”
     他语毕,仿佛再无力开口,整个人倚靠在马车之中,如同老去了几十岁,连脊背都佝偻了几分。
     只余外头,一道道火光闪烁,兵刃寒光如铁,照得车帘浮浮沉沉,仿佛也照着他这十年来,步步为营的执念与心血——
     一夕崩塌。
     一朝尽散。
     ……
     马车内。
     静得可怕。
     帘外,是兵马森然,是火把燃烧,是重重杀机逼近的冷风。
     帘内,却仿若棺中。
     死寂、昏暗、沉沉如铁。
     汝南王仍坐在原地,身披斗篷,眼眸低垂,仿佛一尊失了魂魄的石像。
     一炷香的沉默。
     忽地。
     他动了。
     猛地一震,仿佛电流穿体,双眼蓦然睁开,寒光炸裂!
     “我还没输!”
     他嘶哑低吼,声音仿佛从咽喉中撕扯而出,带着一股死地求生的狂烈!
     “我还——没输!!”
     他猛然伸手,抓起案前的短匕,一把扎入车壁木柱中!
     那一声“哐啷”,如铁破空,震得整辆马车都为之一颤!
     元无忌等人听得车内动静,眉头一挑,随即挥手止住将士靠近。
     马车帘内。
     汝南王缓缓站起,脚步微晃,眼神却愈发灼灼。
     他眼中,燃起了一种濒死之人的疯狂光芒!
     “是!”
     “我输了一局!”
     “但我还活着!”
     “人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他咬牙切齿,低声怒吼,声音如厉鬼哀鸣。
     “陛下确实算尽一切。”
     “连康王是他的人我都没料到。”
     “连墨染……都不是我的人。”
     “但我,还有一人——”
     他目光一冷,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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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中爆出狞光,咬字如刀:
     “付!长!功!!”
     ……
     “对!”
     “付长功!”
     他眼眸死死盯住帘外,仿佛那黑夜中,就藏着一柄未曾拔出的绝世利剑!
     “天机山高手榜第十!”
     “真正的杀器!”
     “我尚有此人未动!”
     “那是我留给自己,最后的路!”
     “若局已死,那便破局!”
     “若局难活,那便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说着,忽地伸手,猛地一扯身后的斗篷,将藏于袖内的一枚白玉哨,拽在掌中。
     那是专属密令,只有付长功知晓的信物。
     轻轻一吹,哨音无声,唯有特制玉孔发出一种极细极隐的低鸣。
     外人听不见,唯有被训练过的暗杀者可感知!
     此哨——只为“破局”而鸣!
     “付长功!”
     “我知你一直在暗处观望。”
     “你是剑,是血,是命!”
     “你既愿追随本王……那便是时候动手了!!”
     “给我——杀出去!!”
     “杀出这座洛陵!”
     “带我回汝南!”
     “只要我能活着回去……哪怕是狼狈地、逃命地——”
     “我还能翻盘!”
     “我还能东山再起!!”
     他语落,眼神疯狂,脸色扭曲,一字一句,咬得血都几欲渗出口角。
     “你以为我只为一朝一夕?”
     “我谋的是天下!”
     “天下未定!”
     “我,怎能认输?!”
     ……
     帘外风更紧。
     火光猎猎,寒意逼人。
     而就在那森然肃杀的阵列之中,不知哪一处黑影轻轻动了。
     远处屋檐,一道微不可察的轮廓,缓缓掠动。
     长风拂袖,夜色如墨。
     仿佛有一道影子,悄然游离在军阵边缘,若隐若现。
     他戴着斗笠。
     身披灰袍。
     静若孤狼,悄似幽灵。
     正是——付长功。
     ……
     而马车之中。
     汝南王缓缓坐下,重新整理衣冠,面色冷肃,眼神幽沉。
     他轻轻掸了掸斗篷一角的尘埃,仿佛重新穿上了“王”的外衣。
     他眼中,再无惶惑之色。
     唯有一抹幽深的念想:
     “淮北王已死。”
     “可我还活着。”
     “这场戏,没那么容易落幕。”
     “我还有人。”
     “我还有命。”
     “我,还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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