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喂完了,两个人就着栏杆在阳光下看海。
供游客和海鸥亲密接触的栈桥是挑高的,和脚下的沙滩隔着五层楼高,有小孩子拿了桶在铲沙玩儿,从这里看过去,像在沙滩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矮墩墩的蘑菇。
鸟儿拍打着翅膀,身姿优美,大海比不上夏天那样蓝,却别有一番时光安逸的趣味。
苏妍朵眯着眼晒太阳,身上暖烘烘的,老秃的兄弟姐妹从眼前掠过,她忽然想起韩俊只身一人在夜里看海的场景。
那日她是无意吹风醒醒酒,他却更像是为了独自享受黑漆漆,冷飕飕的暗夜而去的。
“五哥,能问你个问题么?”
“如果是关于唐一宁,那就别问了。”
“不,和老三没关系,是我自己想问你。”
他转头过来,瞳仁在阳光下是晶莹的琥珀色,海风把他额前的头发吹起,擦过舒展的眉眼,他只肖什么都不做的站着,就是不加滤镜扑面而来的海角文艺。
苏妍朵想,他是一个干净温柔的男孩子。
“你问。”
“你……为什么会考滨海大学?”
“……”
“我的意思是……你高考的时候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滨海,其实不怎么样,不是么?”
韩俊看了她一眼,深深的,似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脑子里去。
苏妍朵怂了,连忙抬头去看海鸥,可惜不巧这一秒头上没鸟儿经过,她看了个寂寞。
他手指在栏杆上轻轻敲了敲,说: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滨海大学是什么样的。”
“……”
“仅此而已。”
“哦。”
苏妍朵没再问下去。
是传说中的越优秀就越任性么?应该不是。
那枚从不离身的校徽别在他的胸口,一圈镀金在阳光下闪着光,直觉告诉她,韩俊对滨海,有一种莫名的执念,和热爱没有关系。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呼。
两人转过头去,原来是某个大妈的丝巾被只红嘴叼走,这迎风招展的姿势还没摆好,重要道具就没了。
大妈倒一点都不恼,和同行的人一起哈哈笑起来。
苏妍朵也在笑,脸红扑扑的:
“五哥,你也帮我拍个照吧,”她递过自己的手机:“帮我拍好看点儿。”
“好。”
她往前面挪了挪,倚着栏杆对镜头比剪刀手。
韩俊退后了两步蹲下来,把她身后的蓝天白云,大海小船都框进画面里。
海鸥穿梭在她的四周,正高高低低的飞,苏妍朵的头发被风吹得横飘起来,她的眼睛月芽儿一样弯着,在他的面前笑靥如花。
他就这么被这瞬间无意撩拨了一下,细长的手指停在拍照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在一个乏味的下午,他被苏妍朵拖进了一场人间鲜活。
有光,有海,有熊孩子和大妈,海鸟成群,日丽风清,世界闹哄哄的。
“好了没?……五哥?”
“……好了。”
她跑过来拿过手机,低头看了看:
“这什么啊?……你怎么把我腿拍这么短?”
“你个子本来也不高。”
“瞎说,是你直男拍照技术太烂了……不行,重拍,我拿这个发朋友圈儿要被她们笑死。”
“这不难……不拍腿就行了。”
“……什么?”
苏妍朵正不明白,手机就被韩俊重新拿了回去,整个人忽然就被圈进了他的臂弯里。
他的右手抬起的高度刚好是自拍四十五度角,左手轻轻拢过了她出画的脑袋。
她的脖子顿时僵了,他身上的香味顺着海风渡过来,因为贴得太近,反而闻不出那股凛冽的高寒之气,变得清润柔糜,酥了她一身。
这是干什么?
她脑子里嗡嗡的。
他似是嫌弃她姿势木讷,又把她不听话的脑袋朝里按了按,他干燥细腻的掌心碰到了她的耳朵,烫得她的耳尖一下红了。
“看镜头。”
“……”
“笑。”
“……”
“眼睛别睁这么大。”
“……”
苏妍朵抓紧了衣角,身板挺直得如同慷慨赴死的战士。
太近了。
她的发梢甚至借风擦过了他的唇角,自拍画面里的两个人俨然是她始料未及的亲昵。
“好了。”韩俊把拍照的手收回来:“这样就不短了……不过,”他看着屏幕笑了笑:“你有点紧张。”
苏妍朵恍恍惚惚的接过手机,抛开她略显不自然的表情不说,这张照片称得上完美。
海鸥入画的瞬间抓拍得极好,甚至没有抖动模糊的重影,海天一色里,有两个人,和世上最痴情的鸟。
“怎么?不好看么?……那重拍一张。”
“不不……不用了。”她结巴了一下,把手机塞进衣兜里,埋着头朝前走去。
韩俊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尾音里带着戏谑:
“你去哪儿?……照片发我微信啊,苏妍朵?”
“……”
她在前面走得飞快,心跳得一下比一下急。
那是你五哥,送过海螺认过亲,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动了心就是死。
她在心里默念他是老三的,他是老三的,革命尚未成功,你只能横在他们中间做搭桥的扁担,千万不要立成一根遗世独立的搅屎棍。
自我敲打的话音未落,低空扑棱过几只海鸥。
什么东西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头顶,一滩泥似的,头皮很快感应到温热,这特么……是有多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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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点紧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