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鱼时慢出现在靖州。
她最近偶感不适,总是股强烈的呕吐之意涌上来,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她便孤身去了医馆,向大夫问询。
把脉后,年迈的大夫拱手向她贺喜:“这位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有喜?什么有喜?”
她明明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可她太吃惊了,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
年迈的大夫笑道:“您现在身怀六甲,出行饮食都要小心,要忌口。老夫为你开副养胎方子,一日两次。”
年迈的大夫笑呵呵的取来纸笔,一边叮嘱孕期注意事项,一边写着方子。
方子写好,他也倒在药柜上。
鱼时慢收起刀,用力的从大夫脑袋下抽出血淋淋的养胎方子,愤恨的攥在手中,揉成一团。
可最终,她还是展开了方子。
她能毁掉方子,却不忍杀死腹中胎儿。
那是苏幕遮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女人自怀孕那一刻起,便有种东西在她内心深处滋生发芽,让她不得不为之勤苦一生。
母性,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存在。
你若要伤害一位母亲的孩子,她肯定会和你拼命。
哪怕她明知不是你的对手、明知会被你杀死,她还是会和你拼命。
用指甲抓、用牙咬、用尽一切她能想到的办法阻止你,只为保护她的孩子。
前往惹怒孩子的母亲,因为她们往往是疯狂的,疯狂得令人难以置信。
鱼时慢也是如此。
无论她多恨苏幕遮,她都无法去恨腹中胎儿。
她命令鬼影子去抓药,最好的药。
她吃最多的饭菜,最有营养的补品。
哪怕苗条妖娆的腰肢臃肿不堪,她都毫不在意。
她平日里的脸色是冷冰冰的,只有深夜抚摸浑圆的肚子、感受孩子在踢她时,她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甚至,她原本打算一年内回到西沙国的计划也被搁浅,留在靖州养胎,等待孩子出生。
这是位伟大的母亲。
母亲,本就是伟大的。
她住在靖州北,苏幕遮住在靖州南。
他和上官红袖追寻鱼时慢一路。
鱼时慢最后的踪迹消失在靖州,他不得不停下来、留在靖州。
当然,这不是他停留此地最主要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闵毓秀怀孕了。
说出来,或许你都不信。
鱼时慢与闵毓秀怀孕的日子,不过差十天而已。
是不是很奇妙?
是的,天底下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
谁都不会想到,两个怀孕的女子,居住的院子竟然只隔三条街。
两个院子里的人,竟然都没有见过彼此。
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若不然,这里必然会血流成河,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作为苏幕遮的挚友,上官红袖在得知闵毓秀身怀六甲后,便策马离开。
他说要准备一份厚礼,比半截断剑还要厚的大礼。
若不然,他就不好意思让苏幕遮的儿子,喊他“干爹”。
瞧瞧,为了一声“干爹”,上官红袖这样的人都能拉下面子,去求人寻剑。
他开始不要脸了,当妖公公都不要脸时,天底下还有谁能不给他面子呢?
所以上官红袖很容易的找到一柄剑,一柄比半截断剑还要名动天下的剑。
只是这柄剑,是给苏幕遮的儿子,而不是给他。
可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这柄剑在多年后,险些要了他的命、要了苏幕遮的命。
苏幕遮的儿子要杀苏幕遮,这岂非又是个天大笑话?
天底下,真有儿子如此憎恨父亲的吗?
或许不会有吧?!
但他的母亲或许会。
想要苏幕遮死的人,是鱼时慢。
十月怀胎是痛苦的,同时也是幸福的,更是无聊而枯燥的。
这个时候,最适合让仇恨的种子、随着腹中婴儿一起成长发芽,变成歹毒的怨狠。
鬼影子终是发现了苏幕遮夫妇,并告知鱼时慢。
此时,鱼时慢已经怀胎七个月了。
可她还是选择动身,去找人,找天底下轻功最好、手上功夫最快的人:盗圣白玉堂。
谁都不会想到,这位声名显赫的盗圣,此刻竟在同福客栈当一名小伙计,还被浓妆艳抹、身材瘦削、毫无功夫的佟掌柜吆来喝去。
鱼时慢用十斛夜明珠请他出手,他不答应。
鱼时慢便给了佟掌柜五十两黄金,白玉堂却答应了。
十斛夜明珠,岂不比五十两黄金更值钱?
可有些东西呐,无法用钱来衡量。
临盆当日。
这一夜不光是鱼时慢临盆,闵毓秀腹中孩子也要出生了。
上官红袖还没有回来,苏幕遮满怀激动,也不知道该和谁分享喜悦,一个人在院内紧张又兴奋的来回踱步。
他太兴奋、太激动,以至于对拿道影子毫无察觉、毫无提防,让她悄悄溜到屋顶上,揭开一片瓦当,窥视着闵毓秀临盆的场景。
同时,鬼头刀于津、泰云手曹旭、花蒺藜肖子峰、俊刀客张灵耀都出现了,出现在院子外。
冷冽的寒光从墙头映入苏幕遮眼中,他脸上笑容倏尔消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鱼时慢就在附近?”
于津嘴角微咧,没有开口说话,可他手中鬼头刀已经朝苏幕遮斩下。
腥风阵阵迎面扑来,这一刀直指苏幕遮脖颈。
这把刀,是从刽子手手里买来的,刀下六百条亡魂,只花了十两银子。
很值!
苏幕遮摘根柳枝,以柳枝代剑,向前一剑指出。
柳枝贯穿于津咽喉,将他钉在墙上。
“铛铛铛铛”
花蒺藜肖子峰浑身都是暗器,衣袖一张,便有无数蓬乌光朝苏幕遮迎面袭来。
他抬脚一震,抓起把油纸伞撑在身前。
玄铁精钢所制的暗器打在油纸伞上,竟发出金石交击之声,碎成漫天铁粉。
趁苏幕遮视野受阻,张灵耀和曹旭都出手了。
其实,他们自知并非苏幕遮对手,今夜前来就是送死来的。
可鱼时慢叫他们死,他们就不得不死。
谁没有家人?
谁没有孩子呢?
为了家人和孩子,死又算什么?
哪怕死的一文不名,只要家人和孩子活得好好的,他们都情愿去死。
苏幕遮抬手向前探出,两指夹住张灵耀的刀尖,斜斜划下。
只见刀光与血光同时闪烁,泰云手曹旭双手从腕处被斩,断手掉落在地上。
张灵耀的刀,也被苏幕遮捏断。
可他们还不死心,还要冲向屋里,试图去杀闵毓秀。
苏幕遮只好痛下杀手,在他们奔到门前时,手中刀尖飞出,从他们脖子上划过。
花蒺藜肖子峰没有选择死在苏幕遮手上,他是自杀的。
他本可以逃走,但他不能逃。
他活着,在西沙国的一家老小都得死。
他死了,他的家人都能活。
他选择了后者。
院内腥风血雨,屋里惨烈嘶吼。
当孩子啼哭声响起时,肖子峰死了,却有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昏迷的闵毓秀床榻旁。
他那张帅气的脸让稳婆都忍不住怀春,眼睁睁看着他将孩子从自己手中夺去,然后毫无声响的离开。
当苏幕遮冲进房间时,只看见怔怔发呆的问道。
孩子,不见了?
“孩子呢?孩子呢?”
“啪”苏幕遮给了稳婆一巴掌,这才把她惊醒。
“哎哟...”
稳婆捂着脸,瘫软在地哭天嚎地:“孩子被偷了,被一个长得白白净净、走路没有声音的人偷了。”
一束月光从头顶照射下来,苏幕遮纵身一跃,冲到房顶上。
顿时,他懊悔不跌,竟中计了。
可是白玉堂没有走远,他站在远处屋脊上,转身朝苏幕遮看了眼,像是引诱他过去。
苏幕遮拳头紧握,双目充血通红,他低头看了眼身下
第50章 不是结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