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护冲锋。3团王团长看穿了敌人的诡计,命令不断地朝军桥方向打出照明弹,并组织我方的迫击炮、小山炮集中向江北积聚的日军轰击,给敌人也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并把江中的一段浮桥炸断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张营长觉得眼皮下有敌人的特工始终是心腹大患,就组织了三个爆炸小组去炸地堡。敌人再疯狂,却防守不了地堡的顶部,战士们往顶部放上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随着轰轰几声巨响,终于把这支王牌特工队送上了西天。在江对岸发疯了的敌人,看见桥也断了,自己的特工队已全军覆没,恼羞成怒,公然违反国际法,竟向守军一线阵地连续发射了毒气弹,不少士兵纷纷倒下口鼻流血而亡。
陈沛军长在向李卫东司令官和杨森副司令汇报战况后,李卫东为了避免一线部队损失过大,命令他们先向二线阵地退守,让敌人过江,双方搅合在一起,才能避免鬼子施放毒气;杨森指示按薛长官命令办,二线的防守参照原订作战方案,逐步抵抗,逐步向金井方向转移。
当夜日军工兵舟桥部队顶着炮火不停施工,第二天拂晓,第6师团终于趁虚而入,进入了江南岸部分地区。
国.军第37军,原属王陵基第30集团军,同属川军部队。由于王陵基驻扎在修水,主力防阻赣北日军向长沙方向进攻,考虑到新墙河与汨罗江实乃一个整体,战区指挥部临战前把37军也划归了第27集团军杨森指挥。
自战争开始后,杨森最初前进到133师关王桥直接指挥,25日夜才回到驻扎在平江县的第20军军部。军长杨汉域是他的儿子,他理所当然地把司令部也和军部合在一起办公,毕竟这样于公于私都很方便。
37军在27日夜间的战况,陈沛不仅向李卫东及时作了汇报,当然同时也给杨森做了汇报。杨森一听就急了:37军的存亡、汨罗江防线的安危,责任现在全在自己肩上啊!他也不得不赞成李卫东提出的退守二线阵地的主张。虽然这很无奈,但对日军这样的“禽兽之师”而言,他有什么道义、法律观念呢:江这么宽,过不了江,他完全可以打毒气弹的,在夜晚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得到毒气弹对一线部队的杀伤力有多大。
杨森的眼睛也是布满了血丝,但以他六十岁的年龄,可以说他的精力是超群出众的。他就这样天天指挥作战,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连他的儿子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可从来没听他说过顶不住。无论啥时有战报、电话过来,他的思路都很清晰,甚至每支连以上的部队在什么位置、战况如何他都了如指掌。
杨森对着作战地图,看了又看,沉思良久,问参谋长杨鉴黎道:“60师守不住长乐街的军桥了,敌人势必过江,你看这仗还怎么打?”
杨参谋长也是很有点分析能力之人,他情知杨森大概已考虑清楚,只是不说,非要抛砖引玉而已;那么,自己也必须在关键时刻得抛点真材实料出来,不然这参谋长的位置就不大好混了。他把水烟袋狠狠咂了两口,再用力一吹,“扑哧”一声,一颗红红的烟头飞了出去。他咧嘴笑了笑,才慢条斯理、显得胸有成竹地说:“司令,事情是明摆起的,汨罗江守不住了。”
杨森有点怪异地瞪他一眼:“汨罗江不需要守住,只是顶多久的问题!”
“顶多久?37军顶两三天肯定没得问题;运气好,顶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问题是,”杨参谋长凑到地图前,杨森的笔是停留在长乐街的位置,那里就是日军突破军桥的地方,杨鉴黎却把手指到左边的粤汉铁路,敲了两下,再猛把手划拉到右边离平江县城不远的将军坪,敲了两下。
杨森点了点头,立即明白了:狗日的,高参就是高参!
杨参谋长这几敲,形势顿然明朗了:粤汉铁路早已炸毁,第3师团根本就过不了江,那么敌人与其架桥强攻,不如跟着第6师团过江,第9旅团也快运动到长乐街了,随第3师团也可过江;第40师团剑指瓮江,最佳的渡口就是将军坪,这里河道窄而且浅,人马完全可以徒涉;这意味着什么?日军的全部作战部队一过江,就把37军团团围困住了,凭这实力,上次能把王牌74军打得满地找牙,这次对付37军,危矣!
应对之策呢?杨森心急如焚。
杨参谋长再把手从新墙河一带划了一条线,然后把湘阴点了点,再把将军坪点了点。杨森满脸堆笑,摸了摸脑袋,由衷地夸了起来:“军师高!实在是高!”
杨鉴黎葫芦里卖的啥药呢?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却胜过了千言万语。他往新墙河那一划,意味着要杨森赶紧把在九宫山、大云山、幕阜山一带的集结部队,包括王翦波挺进纵队、聂聘三挺进纵队、王作楫挺进纵队和20军的134师杨干才部队,合力重新占领国民军原来的阵地,切断敌人退路,实行反包围,让前进之敌产生绝对的后顾之忧!然后,第99军正面不是没有敌人了吗,令其赶快向37军靠拢,增强抵抗能力;当然,仅仅靠一个37军李棠140师来守将军坪是不够的,为了不让敌40师团太早过江对37军形成包围,应该立即增调在附近活动的58军新11师梁聚奎部,协同140师共同在江北将军坪一带御敌。
杨参谋长的方案,可以说是非常实际而且具有战略和战术价值的方案,杨森当即同意。其他部队本来都在他的号令之下,于是他当即把命令就发布了出去。而99军他无权调动,所以立即向李卫东发出了请求。李卫东以战区总司令的身份命令99军迅速向新市37军防区接近,主动应敌,全力策应37军正面抵抗。
要重新占领湘北阵地,杨森只派了一个正规师,其余只有三个挺进纵队,不就是三支游击队吗,行不行呢?
三支挺进纵队,确实是游击部队,但都是师级编制,完全是正规军。国.军的挺进纵队,最小也是团级,多为旅级、师级,甚至还有军级。像湘鄂赣边区挺进军总指挥王劲修,他可以指挥暂编第五十四师,另加五个挺进纵队,实力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建制军。
各挺进纵队平时不承担具体的防区任务,主要以化整为零的战术到处机动作战,而这正是游击战的精髓所在。
话休烦絮,且不说各部队火速星夜执行杨森将令,专说梁聚奎师长带新11师协防将军坪。将军坪名字好听,作为云南部队,梁师长也不知它的历史沿革,他找到140师李棠的师部时,天已经放亮了,李师长喜出望外,立即叫人给他泡上热茶,并吩咐给梁师长搞碗早茶来。
四川人待客很热情,乡下的习惯,一般是在天蒙蒙亮时就为客人做上一碗挂面,碗里卧上两个荷包蛋,或者把蛋打碎了,跟腊肉末炒成潲子做浇头,让客人吃了再继续睡,这就是“早茶”。
梁师长是云南人,懂不起四川的风俗,端着茶盅吹了几下,喝着这沱茶觉得很苦,就说:“你们四川人啥都讲究安逸,这个早茶,不球安逸哈。”李师长说:“这是沱茶,不会喝就不安逸,我让人做早茶来,保证你巴适得很哟!稍等。”
军情紧急,他们也懒得多客套,梁师长立即催李师长介绍布防的情况。李棠介绍说:这里是敌40师团进攻瓮江的最佳渡江点,目前本部在前面共设置了四道防线:警戒阵地乌石尖、苦岭;二线阵地三峰尖、苦岭坳;核心阵地四峰尖、红花尖、茶山坳;最后警卫阵地梧桐帐、杨古洞。由于此地平坦,只得这些小山头,方圆只有十几平方公里,缺乏纵深,不便于展开;而第40师团主力此番前来,必有恶战,幸得你前来助阵,这样可以确保敌人不能迅速过江去包抄我37军,我先代表37军官兵,向你致以gm军人的敬礼!
梁师长说:“客气个球,你把所吹的早茶给我整出来,就比gm敬礼强得多!”
李棠哈哈一笑,叫一声:“上茶!”勤务员就端上两碗潲子面,还真别说,熬了夜的人光是闻着那香气就流口水了。两人吃的喷香,吃完把嘴巴一抹,就合计分兵联防:由140师守左边的所有山头,新11师守右边的所有阵地,在前进阵地投放一个营,在二线各投放一个团,在三线有三个山头,李棠投二个团,梁聚奎投一个团;其余部队放到四线,作为警卫和预备部队。炮兵阵地设在第三线和四线阵地,两个师指挥所合在一处办公,各有一个警卫连。为了确保指挥部安全,梁师再增加了一个营的防卫力量。
布阵完毕,未及九点,第40师团前锋就与守军警戒部队交上了火,随着后续部队的到来,青木成一命令加大力度,一定要往前突进!一定要赶在中午前过江,这样才能与友军合击37军主力。但守军寸步不让,加之炮火比匆匆而来的日军更占优势,日军伤亡惨重,不得不派飞机来参战,轮番轰炸。双方就这样血拼拉锯,一二线阵地都是反复得失,但最终三线阵地却牢牢控制于我手,日军苦攻不破。
将军坪的战斗一直打到29日下午,第40师团仍在江北和守军作战,而28日晨就已突破汨罗江的第6、第3师团,也与37军、99军缠斗在一起,日军步步进*,守军节节抵抗,战事亦达到白热化程度。打到29日下午,仍等不到40师团的合围,反而像变魔术一般,37军和99军的大部队从眼前消失了!
得到大部队已顺利撤退的消息,在将军坪苦战的140师和新11师,一阵猛烈的炮火打击后,只留下小股部队掩护,大部队也奉命迅速向平江转移了,第40师团终于在日落前全部过了江。
在岳阳前线指挥所的阿南惟几,得知三支主力部队已全部杀过汨罗江会师,且喜且忧。喜的是,经过一个星期的鏖战,已经击破敌军的两道防线,深入重地;忧的是,打着打着敌人就消失了,现在大军饮马汨罗江,却失去了对手!
过了江的日军没有了目标,纷纷请示。侦察机汇报回来的敌情是:少量的溃逃敌军,正向长沙方向退却。自负的阿南惟几认为,一定是李卫东的长沙城防空虚,所以把前线部队调回去守城了!他不禁想起,上次在长沙城郊击破敌王牌74军,后来硬是一口气攻进了长沙城,那是何等的大快人心!可惜自己在宜昌的第13师团禁不住李卫东在第六战区的围攻,师团长内山英太郎已经数次给自己发了告别电、烧毁军旗,急的要剖腹自杀,这样我才被迫下令“返转”,一世功勋亏于一篑!
这次要吃掉敌20军、37军,他们滑的像泥鳅一样溜了,可是华夏有句古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长沙古城,你又没长腿,我看你往哪里跑呢?!
和木下勇一通气,参谋长也觉得长沙兵力空虚,可以一战!至于没有得到大本营和南京总部授权的问题,这个简单!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嘛,谁知道我在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呢?协助阿南司令建点战功才最紧要,不然没有达成战役目标,自己这张脸也不好看啊!
于是,从岳阳一道电波倏地飞往前方:“着令各部继续前进,目标长沙!力争在元旦前攻取长沙,作为给天皇的新年献礼!”
第596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