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包裹上写着:给亲爱的马努里欧。我翻看了一眼底部,标签上有一行小字写着:给格朗·马努里欧,爱你的母亲。
我问那几个士兵:“你们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右眼受伤的士兵说道,“该死的邮差来晚了,马努里欧两天前就阵亡了。”
我拿起包裹的手楞了两秒。我对他们局促的微笑道:“他是你们的朋友吗?真抱歉。”我将包裹递给他们,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接。
一个士兵对我说:“你自己留着吧,士兵,他已经不需要了。”
“可这不属于我,至少你们可以把它埋进马努里欧的坟墓里”
“省省吧,我们都不知道他现在躺在什么地方。”
“什么?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死了?”
“他被苏尔兰人俘虏了!那些狗娘养的对付我们就像对付动物一样!这些杂种会用你想不到的手段折磨俘虏!这他妈比死还糟糕!”一个胳膊上裹着绷带的士兵说道,“我听你的口音,你也不是爱尔曼人吧?你也得小心点,他们也不会让志愿者活着!”
我回答道:“但我不是志愿者!”
这个人又说道:“好吧。那东西归你了,快点回去吧士兵。”
我只好拿着这个已经失去了主人的包裹回到了连队。我刚把摩托停好,施马格就走了过来,他问道:“没找到邮差吗?”我把遇到701连那几个士兵说的话对他说了一遍,施马格听完后遗憾的摇了摇了头。于是这个包裹归我了,但我其实并不想要。
“里面是什么?拆开看看。”施马格说道,“没关系,既然包裹的主人已经不在了,那么它就是你的了。在爱尔曼,无主的东西属于第一个得到它的人。”听施马格这么一说,我只好拆开了包裹,里面只有两封信和两本有点破旧的书,这两本书的书名分别是《充满光明的世界》和《战争的伤口》,两本书里都夹着标签,看来马努里欧还没有看完。
“既然它们已经归你了,你不妨读一读。”施马格翻开了《战争的伤口》的封面说道,“这两本书写得都很精彩,可惜看的人太少了。”
回到壕沟后,我坐在地上抽起了烟,维特注意到我大衣口袋里装着的书,问道:“乔森,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两本书?”我对他说了马努里欧的事。
“这样啊”维特有些遗憾的说道,“希望他还活着。”
但据我所知,大部分被俘虏的爱尔曼士兵最后都没有回到自己的故乡。
“可以把那本书借给我吗?”维特指着我的口袋说道,“不是这本,另一本。哦,谢谢。”我把《充满光明的世界》递给了他。
我问道:“这是什么类型的书?”他回答我:“爱情小说,写得真不错。我参军前两天买了它,走的时候忘记带上了。”
接着维特就钻进了一个用木板和泥土搭成的掩体里去看书了。一个抱着机枪的老兵对我说:“他真有雅兴,明天我们又要上战场了,他竟然还有心情看书,而不是给家里人写信。”我没有搭理这个老兵。
我坐在壕沟的一角拆开了给马努里欧的信封,一张照片从信封里滑落出来。照片上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她迎风飘逸的金发如同精灵般美丽动人,灿烂的笑容更是给人以阳光般的温暖。信上写着几行漂亮的字:“亲爱的格朗,你要当爸爸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就像我初次见到你时的那样,平安完好的回来。我有很多的话想对你说,但写在纸上根本无法表达出我对你的感情。我和我们的宝宝会在家等着你,我要亲口对你说出那些我爱你的话——永远爱你的伊莲娜。”
可惜马努里欧再也见不到他的伊莲娜了。我将照片和信放回了信封里,看着第二封信想了想,还是把它拆开了。第二封信是马努里欧的父亲寄给他的,上面也没有写多少字,除了那些思念和叮嘱的话之外,最后两行的内容让我有些难受:“我们在半个月前收到了你两个弟弟的阵亡通知书,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亲爱的格朗,不要再让你的母亲难过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不禁骂了一句:“该死的战争!”然后在心里为马努里欧和他的妻子、父母感到难过。
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被夺去,但是战争会毫无预兆的夺走你所期望和珍重的一切。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两封信,最后我决定把它们给烧了,反正马努里欧已经不在了,那么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一个经过我身边的士兵好奇的问道:“你在烧家里给你的来信吗?别失去期望啊,同志。”我回答他:“没有,我在烧不属于我的回忆。”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炮击声和枪声。猫耳洞里的士兵都在浅浅的睡着,他们在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我和弗德尔吃过炊事兵发的晚饭后也钻进了猫耳洞里,里面有两个人正在打牌,他们问我们要不要加入这场牌局,我们俩都摇头拒绝了。接着那两个人也扔掉了纸牌,裹紧身上的衣服后准备睡觉了,其中一个人无趣的说:“真无聊,要是上面给我们送来几个小妞该多好。”谁也没有理他,他哼了一声后便躺下了。
圣诞节就这样在我们的睡梦中度过了。
我在迷茫之中突然被人推醒,睁开眼之后,一个拿着步枪的士兵说道:“别睡了同志,我们要准备进攻了!”我钻出了猫耳洞,看到不少士兵弯着腰在战壕里走动着,他们身上的装备碰撞到一起发出了‘丁零当啷的声音。我和弗德尔急忙拿起步枪回到了自己的连队。我们连队也准备出发了,一个穿着雪地迷彩服的军官正在分组,他先对第一、二组下达了命令:“你们在五分钟后从a位出发,跟好和你们一起的突击炮小组,别离自己的连队太远。”接着他又说道:“第三组和第四组,你们在十五分钟后从北边的阵地出发,你们的目标是指定位置。祝你们好运!”
第一组和第二组的士兵已经站起身准备出发了。
施马格问那个军官:“我们是运输连,这次不需要给其他部队运送弹药了吗?”
军官回答道:“这次不需要了,现在所有的运输连都被编入到步兵部队里了。你们的任务是掩护突击炮。”
我和弗德尔、维特被分在了第五组,我们要在二十五分钟后从三、四组的位置出发。大家现在都坐在地上,施马格对我们说道:“趁现在大家都给自己的家里人写写信怎么样?一会邮兵就会过来收信了。”
弗德尔说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现在我要给我的父母写信了。”
我觉得自己也应该给帕克斯夫妇写封信,自从我加入爱尔曼陆军后就只给他们写过两封信,不过我却一直没有收到他们的回信。但无论怎么说,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的家人,而当一个人感到寂寞和害怕的时候总会想到自己的家人。我们在二十五分钟后又要踏上那片血腥的土地了,随着进攻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心中就越发感到恐惧。我搓了搓自己手以让它获得一丝温暖,这样我才能拿起笔。我不知道自己该在信上写下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心情根本无法用文字来描述,所以我只好先向帕克斯夫妇报个平安,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我。拿起笔后
第三十六章 战争的伤口浴血科加斯(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