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雨,雨降瞬间成冰。从断江城东城向外远眺,一座别具一格的大山竖插在断海江的中央,漠然注视着这涛涛的江水,便是陈晟一伙人就要前往的“好钉山”了,它可真是像一个大钉子一样。从这座山往南顺河而下,两岸皆是悬崖峭壁。看这些悬崖峭壁,仔细一点的话,会发现其中竟然有间毫不起眼的小石洞,就像嵌在里面似的,因被树枝藤曼遮挡而难以被发觉。这是断江城外的一个哨岗,里面住着一位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着对面好钉山一举一动的断江城线人,郝大平子。
“这样的鬼天气怎么打仗?。”他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不由得满脸愁容。天色渐渐转暗,他看了看对面好钉山上隐约可见的一些火把,脸上的愁苦又增加了几分。
“出来了,出来了!”郝大平子听到石洞里面急切的声音,赶紧进洞,看见两个大胖娃娃在哇哇地叫着,脸上立刻增了几分喜色,“啊呀,我的小狗蛋儿,你可真能干呀,一生生了俩!”他赶紧把老婆刚刚努力的成果抱在怀里,热情地颠着。
他老婆是一位长着一副坚毅的脸蛋的女人,脸上的汗珠混着因洞中潮湿而生的水分让她看起来分外鲜明。她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用一种平和的语气朝郝大平子说:“快出去看看,看到了什么回来告诉我。”
郝大平子不知老婆什么意思,以为老婆听到了妖魔族的什么动静,紧张地出去看了看,回来说:“外面没什么东西呀,雨下得小了些,净剩下风在呼呼刮了。”
“那大的就叫雨点儿,小的就叫风剩吧!”狗蛋儿拿定主意一般对她丈夫说。“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儿呢,原来是给娃儿起名儿呀,这样有些随便了一点吧。”郝大平子也被老婆的调皮逗笑了,这几天紧张的情绪稍微舒缓了一些。
“废话,你以为我的名字是怎么取的,我那晦气老爹出门就没见过好事儿!”狗蛋儿似乎对自己的名字不太满意,责备了一下她早就死在疆场上的老爹。
郝大平子一听,原来自己心爱的老婆的名字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笑出了声音,随即往洞外瞥了一眼。雨渐渐地消停了许多,就是夜色静得可怕,这也令他脸上重新安装上了一条条皱纹,怀里的两个孩子也已经睡着了,“战争快要开始喽。”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吐出来这样一句话,回去给老婆熬鸡汤去了。
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幸福似乎并不是有什么英雄主义式的豪迈故事。悲壮而轰轰烈烈地活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郝大平子是无名小卒一个,也并不指望建什么功立什么业,他更希望老婆和自己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只要是照顾老婆,无论什么事,都是他最幸福的事情了,而且老婆今天给家庭和断江城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他就格外的高兴。他甚至觉得给老婆熬鸡汤已经是人生至乐了。他熬鸡汤的样子非常的专心致志。但是他熬完鸡汤后,出了当作厨房的那个小石洞,又回到老婆那里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洞中来了一小坨豺精,首领是一个蝗虫脸模样的大块头,两只鼓鼓的眼睛入神地盯着狗蛋儿看。看得狗蛋儿心慌意乱,着急地掩藏着襁褓中的两个婴儿。还好婴儿已经安安静静地入睡,但她仍然不能确定前面那些畜生没有发现她的孩子,头脑中各种不安的想法直冲她的头顶,撞得她发麻。
“人类真坏,无孔不入!”蝗虫脸愤怒地扫视着周围,突然仰起头来,张大了嘴巴,吼了一声“去死吧!”张起它的两只前爪朝狗蛋儿扑去。
狗蛋儿发起狠心,拔起床边的战士刀,拼尽全力,朝这只庞然大物砍去。旁边的郝大平子也立刻冲向了他老婆那里,拔刀相救。
夫妻两人虽然久经战阵,但毕竟狗蛋儿刚刚生产完,体力虚脱了大半,就算靠着丈夫,也难以抵挡妖多势众。在和一群豺精对砍了一杯茶的功夫之后,两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原本物品整齐的山洞也早就变得凌乱不堪。郝大平子费尽全力保护着他的老婆,还要照顾朝自己这边的攻击,一个不留神左臂被不起眼的小豺精一刀砍了下来,痛疼直钻心窝,但他哪顾得了那么多?
狗蛋儿看到丈夫左臂已失,大叫了一声,尽毕生之力一脚踢起一块巨石,让那群豺精后退了几步,趁着这个当口,把俩孩子放进一个篮子,将篮子扔到了丈夫怀里,自己又拿刀迎敌。她且战且退,护着丈夫,两人双双退进了一个小石洞里,一群畜生也随之跟了进来。
就在所有人和妖都进入这小石洞里的时候,狗蛋儿大喝一声,任凭畜生们的刀砍在身上,冲向洞口,把郝大平子推了出去,自己却把洞口堵死了,因为是个小石洞,所以洞口较小,她一个人瘦弱的身躯竟然刚刚好。豺精们被她这样堵在洞里,那里肯让?各种刀剑爪棒一同伺候上去,但狗蛋儿仍然坚挺在洞口,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带着孩子——快跑!”自己却似麻木了一般,就在那里不动了。郝大平子口中发出了一声悲叫“狗蛋儿”,带着孩子,忍着断臂之痛,跑了出去。
再说陈晟这边,一小撮楚楚可怜的人类战士已经快要行进到了断海江岸,领头的一位举着一把大旗,上头写着“断江城宇宙无敌敢死队”,嗯,断江城的敢死战士们出征时一向都会带着这样一把大旗,以做自我安慰用。
陈晟很光荣地成为了这大约一千多人的领队,茫然地看着前面的好钉山,突然瞅到南边悬崖的树丛里面跳出来一位中年汉子,一只手提着个篮子朝他这边跑来,后面跟着几个豺精。他当下立马赶了过去。那个蝗虫脸小妖看到陈晟和后面的人族部队,知道不妙,正要仓皇逃窜,被陈晟一跃而起拿刀将它的脑袋砍掉了半截,其它的豺精们见状齐向陈晟杀来,也基本上被陈晟结果了,剩下最后一个小豺精的时候,陈晟心念一转,刚要杀它,却卖了个破绽,假装战士刀砍偏,给它留下了条生路。
这小豺精知道自己躲过一劫,惊魂未定,赶紧向好钉山上逃去。陈晟知道它要回去报信,但它未必会准确报知他们的人数。晁广元的计划是,让陈晟们先上去送死,尽量吸引住妖魔族的主力部队,然后自己攻击敌人后方。
最好是能把处于断海江上游的妖兽吸引过去,因为,断海江水势湍急,妖魔族知道人类不可能逆流而上,强行攻打好钉山背部,所以只要在断海江上游安排重兵把守,自己的后方便基本能安枕无忧。陈晟这样做正好应了晁广元的计划。让小豺狼回去报信,妖魔族只知道人类要强攻好钉山,却不知道自己半个月前攻打断江城的法子又要被人类拿来重新演示一遍。
陈晟这时才转过身,看了看已经连喘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的郝大平子。郝大平子受着豺精的追击,早已伤痕累累,却是靠着两个孩子给他的信念让他强撑到现在的。他渴望地望着陈晟,用虚弱的声音说了句“一个……叫雨点儿,一个叫风剩……”就头一垂,断了气。
此时,天空已经下起了大雪,风还在呼呼地刮着。陈晟唏嘘不已,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篮子里的两个孩子,苦笑着自语道:“这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我可怎么知道哪个叫雨点儿,哪个叫风剩呢?再者,他把孩子托付给了我,我却马上要去送死了,这可怎么办?”
他望了望那一群同伴,在这两个问题的交互作用下,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但很快他就豁然开朗,拔出战士刀,腹内运气,运出一股火苗,把战士刀烧了烧,把篮子里面的一个婴儿的屁股上轻轻划出一道口子,然后指着他说:“小朋友,你就叫雨点儿了!”做完这些,他旁若无人地大笑了起来,并口占诗曰:“天地万有——轻一笑,当死更好——舞此刀!”说罢,把那写着“断江城宇宙无敌敢死队”的旗布撕了下来,随便包了包这俩婴儿,把两个娃儿往肩上一挎,然后紧绑在自己肩上,拔出战士刀,走到岸边,注视着好钉山,大叫了一声——“杀!”后面的敢死队员们也变得激奋了起来,一齐叫喊着,朝着好钉山冲去。
断海江水又深又急,但靠近断江城这边的水,因为上游有一小段瀑布,缓冲了一下水流的速度,再加上好钉山离这边的河岸不远,于是就形成了一个小湖泊。小湖泊早已结冰,,所以敢死队员们也不用船只,直接在冰上走到好钉山下。
陈晟往上望眼望去,不出所料,这一面山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妖怪,甚至可以从山头排到山尾,差不多三万有余了。“自己这一千多个送死的如何对付这三万大军?”他还没来得及这样多想,从天而降的火箭已经如雨落下。人族战士们赶紧拿刀抵挡,几个没长眼的被箭射中,有的射中要害,立时毙命,没射着要害的也不顾生死了,只管向前冲去。
陈晟忧心地说了声:“这恐怕连畜生的屁股都摸不到,就要被乱箭射掉大半了!”他没想到,乱箭只是开始,待他们差不多要到山脚了的时候,一大堆巨石又混着箭雨滚了下来,妖魔族可真是不笨!
不过陈晟过于悲观了。这一群敢死战士大都久历沙场,经验丰富,他算是里面最年轻的了。很多甚至是因为自己最爱的人死去而不愿苟活,专为复仇来的。他们既然参加了敢死队,肯定置生死于不顾。大部分人都冲到了山脚下,向各种成精的怪物砍去。
就这样,一群人越战越勇,竟然也冲到了差不多半山腰的地方。但毕竟寡不敌众,人族战士们再英勇,到这个时候,基本都惨死在了各种怪物的刀下。陈晟借着平时苦练修仙的缘故,功力比别人略胜一筹,但要顾及到背上的两个孩子,所以对付一群妖怪也是吃力。
敢死队大部分已经牺牲,剩下的都聚在了一起,一大群精怪把他们围着打。陈晟还在苦苦抵抗,盼望着晁广元发起总攻,暗骂:“大部队再不来,我可真要坚持不住了!”忽然瞧见离他不远的高处有一口大油锅,锅底下的柴火呼呼地烧着,就想出个主意。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纵身一跃,跳
第3章 雨中降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