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裴识予摇头:“没。”
今早他查了,如一一直单身,和傅宗慎只是走得近。
“她没有结婚的话……”宋湫池顿了顿,“你现在有能力了,你可以找她……”
现在的这两个孩子,是有机会的吧?
这是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懂她的儿子?
裴识予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母亲曾流着泪对他说:“识予……妈妈对不起你……如一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妈妈……如果不是我们这个家……你们就不会分开……”
他的心酸得痛。
终是张开双臂抱了抱她,裴识予低声:“我心里有打算。妈,早点睡。”
如果万事都能在挽回后美好如初,想来这个世界也不会产生那么多描述遗憾的词句。
祁城这座城市一到冬天就被沉郁的灰色笼罩,这个周末难得露出了缕阳光,太阳一点点从高楼大厦后升起,照遍大地。
裴识予起了个早,因为答应褚迎陪她去尝一家新开的咖啡馆。
对于褚迎,他基本有求必应。
毕竟,为了他,褚迎算是脱离了一切社交。
裴识予很清楚,他现在是她的全世界,就像曾经的她是他的精神依托一样。
所以,再忙他都不会冷落了她。
其实,只要细心总结不难发现,万事只要有了个开端,之后便会接二连三。
很难说这不巧——为了逃相亲,如一也待在这里。
相隔了两桌,裴识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头的如一。
隔着距离,他看着她。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无法影响此刻的他。
至于对面的褚迎到底说了什么,他基本没听。
他所有的关注点都在两桌之隔的那头,女人的抬眸颦眉,一举一动。
直到看到她蜷着身子,神情逐渐痛苦,他发觉不对劲。
目光落在她身前的那杯冰美式上,他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任性,还是不忌口。
扔下正在说话的褚迎,他大步朝里走去。
停在如一身前,他看了眼那杯被大块冰块占据主要空间的冰美式,又看向她,问:“现在知道痛了?”
听到声音,如一已经痛得没有力气抬头了。
突然,身体悬空,她被抱起,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叫你不长记性。”
他们穿过咖啡馆长长的走道,留下玻璃门关闭时发出的吱呀声。
裴识予步子很大,如一靠在他的肩上,痛得直喘气,额上全是冷汗。
在那流动的微风里,裴识予闻到了记忆深处的味道——
寒冬清冷的味道。
那是无数个冬天的早晨,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她时闻到的味道。
是假期的清早,和她站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上,从无数门店前经过时闻到的味道。
是冷冬里她向他奔来扑进他怀里时风的味道。
……
封存的记忆如同幻灯片在他的脑海里一张接一张闪过。
他仿佛又闻到了当初她痛经时给她冲泡的红糖姜茶的味道……
命运般的普鲁斯特效应。
多惊人。
顷刻带他记起了一切。
包括——
当初爱她的感觉。
他知道,差不多了。
他差不多再一次完了。
他把车开得飞快。很多年,他都没有这么慌过。
如一唇色惨白,痛到想吐,倒吸冷气:“裴识予……好痛……”
时光仿佛倒回了从前。
裴识予仿佛变回了从前的裴识予。
那一刻,听她喊他的名字叫痛,他真的,心都快碎了。
几乎是下意识,他握紧她的手,柔声哄道:“马上到了,再坚持一下……”
他们很快到医院。
看着他挂号,看着那伟岸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如一失神到忘记了疼痛。
裴识予抱着她到处找科室,找医生。
她看着他和护士交流。
护士问:“她有对什么药物过敏吗?”
裴识予:“青霉素,她对青霉素过敏。”
护士点头,说:“实在痛的话就先打个止痛针吧。”
如一看着他。
原来,他还记得。
她鼻子发酸,眼睛一热。
可当看到护士拿出屁股针,瞬间,她破功了,任方才积攒了多少感动。
“啊——?”她不敢相信,几乎是下意识往后缩。
护士将针筒里的空气推出去。
如一看得头皮发麻。
从小到大有两种针是她的噩梦——皮试和屁股针。
痛到怀疑人生。
护士很温柔:“我知道你很痛,所以我们要赶紧打止痛针,就一下,啊。”
如一撑着床往后靠,全身写满了抗拒,被裴识予抓住,将她翻了个身,连哄带按拉下裤子。
……
一针结束。
如一埋头在裴识予的胸口。
“好了,打完了。”裴识予环着她给她提好裤子整理好衣服。
如一不动。
裴识予有些无奈:“还痛吗?”
如一不动,也不吭声。
裴识予故意逗她,作势要上手:“我给你揉揉?是肚子痛还是打针的屁股痛?”
如一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拳。
裴识予被打得咳了咳,笑出声,抱着她哄着问:“怎么啦?”
“丢人……”如一将脸埋得死死。
屁股针。屁股针是什么像点滴一样能被人坦然接受的针吗?
这么大了,还要打屁股针……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裴识予仍旧架不住如一这幅娇滴滴的样子。
怀中的身体温度是那么清晰,和从前无数个等不到天明的长夜梦到她在怀里的那种空旷感相反,此刻的触感是那么充实……
声音平静,裴识予问:“如一,28岁了,听说你妈给你介绍了很多相亲对象,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如一:“不想结婚。”
裴识予将她从怀里拉起来,和她对视:“是不想结婚,还是那些都不是你想嫁的人?”
他停下来两秒。意有所指:“或者说,你在等什么?你想嫁给谁?”
他每问一句,如一的心跳就加速一次,到最后,她屏住呼吸。
她说不出话。
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如一,”这两个字被裴识予叫出来仿佛有魔力,他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蛊惑人心。他说,“我们的重逢,不算晚吧?”
你还爱我,对不对?
如一觉得自己也许是幻听了,因为,她听到裴识予说:
“如一,我们和好吧。”
第3章 普鲁斯特效应[2/2页]